寒芒閃過,劍鋒筆直地插入了那虯須大漢的胸口,李平陽握著劍柄,看著他瞪大眼睛嘴角淌出一道血痕,不由得想起那摔碎的牌位,久違的暢快之意在她胸口浮起:“那就沒有其他辦法了……既然你不肯說的話。”
一道驚雷落在屋外,隨著那沙啞的聲音,她開合的唇間又呼出一團白氣。
縣衙的小吏坐在地上,身下溢出一大灘濕噠噠的液體,連牙關也跟著發抖打顫:“女俠饒命,女俠饒命……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啊。”
李平陽直起身,那人仿佛一尊肉山似的從光滑的劍上滑落,翻滾半圈落在地上。
那是一種之前仿佛不曾有過的開闊,竟然讓她在深秋的雨天感受到溫暖和炎熱,那些熱乎乎的血飛濺落在身上,最初是燙的,後麵便逐漸冷了。
那種短暫的暖,讓李平陽生出些不滿足來。
她扭頭看向坐在地上的另一個活口,拖著劍又超那人走去:“你告訴我,你把那個女人弄到哪裡去了?如果不說,你和他一樣都要死。”
“我什麼都不知道啊!我什麼都不知道,求求您饒了我吧!”
那小吏的慘叫聲戛然而止,伴隨著雷鳴與閃電,李平陽甩了甩劍上的血滴,低頭看著兩具屍體,許久才發出一陣無聲的笑。
“惡人,我自然要替天行道。”
那婦人被找到的時候早已去世,她的屍身被藏在那虯須大漢家的地窖中,不知躺了多久,李平陽為她把衣服整理好後將她抱了出去,帶到荒廟之中。
小姑娘在見到母親的屍身後哇一聲哭了出來,伏在母親的屍身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那嚎哭聲聽得李平陽也不忍起來,蹲下身輕聲安慰:“不要哭了,殺害你母親的人已經被我殺了。”
那小孩子在過度的悲傷中已經什麼都聽不見了,她對李平陽的話再沒有其他反應,仿佛已經沉溺入那無止境的哭聲中。
她的了無回應引起李平陽的不滿足,她想要看那小姑娘再一次在她麵前磕頭,再喊她一次神仙娘娘,再叫她體會一次那極端的滿足與自傲。
然而她的母親到底是死了,她到底沒有把她的母親帶到她的麵前。如今她雖然能殺了那兩個惡人,然而沒有做到的事情就是沒有做到。
——我不是神仙嗎?
李平陽坐在她身邊,陷入了更加煩躁的茫然之中。
那小娃娃的哭聲中隱隱約約地透出譏誚的對昨日李平陽的嘲諷,仿佛是笑她的自命不凡,又仿佛是笑她自尋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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