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鴇心大,你也耿直,真不怕你得罪客人嗎?”
“不怕,我長得不如姐姐們長的好看,我打扮的也不如她們打扮的也漂亮,所以很少有人點我。”
說完又偷瞄了梅呈安一眼,補了一句。
“除了公子。”
梅呈安愣住,這意思,自己還莫名其妙拿了個一血?旋即晃晃腦袋想把這種齷齪至極的想法倒出去,感覺自己禽獸不如。
梅呈安趕緊換了個話題。
“你見過你們東家嗎?”
桑文點點頭。
“我們東家就是柳媽媽呀。”
“她?”
這確實有些出乎梅呈安預料,隨即又覺得不可能,背後肯定還藏著一個金主,要不然就憑那老鴇,哪來這麼多錢開青樓,真要是有錢人家,也不會來這拋頭露麵低頭哈腰的當老鴇了。
況且,能在這流晶河畔開青樓的,哪個背後沒靠山,沒靠山的都倒閉了。
這事兒不合理,估計桑文從沒見過幕後東家,出麵管理的一直是那柳媽媽,這才以為柳媽媽就是東家。
桑文見梅呈安不信自己說的,也不知道為何有些急了。
然後桑文便講了一個普通,惡俗,狗血,又勵誌的故事。
“我說的都是真的,柳媽媽真是東家,柳媽媽年輕的時候曾是江南有名的花魁,為他一擲千金的公子哥兒能從這裡排到北齊,她很快便攢夠了錢,給自己贖了身,但是她沒走,繼續留在樓裡當花魁,攢了一大筆錢財。
後來她與一個公子哥兒一見鐘情了,她知道那個公子哥兒有妻子,即便如此她仍舊義無反顧的想去給人當妾,結果人家家裡說什麼家規森嚴,不允許青樓女子踏進家門,贖身的也不行,最終她被養在了城外一個莊子。
後來發生了什麼事,柳媽媽沒細說,但他跟那個公子哥兒恩斷義絕了。
再之後她離開那個傷心地,輾轉來到京都,在城外買了一處院子,開始到處搜羅孤兒,主動賣身的,被迫賣身的,總計搜羅了幾十個女童,我就是其中之一。
柳媽媽對我們特彆好,將我們的賣身契全部銷毀,還我們自由身,因為不希望我們被這一紙契約束縛住。
她還教我們讀書寫字,傳授我們技藝,她很厲害,什麼都會。
一晃這麼些年過去了,我們長大了,柳媽媽剩的錢財也不多了。
去年年底聽說這邊有青樓關門了,柳媽媽就用剩下的錢把那家青樓盤了下來,帶著我們一起布置這裡,改名妙音坊,至今開業不過月餘。”
故事惡俗歸惡俗,但梅呈安聽完依舊對那個老鴇刮目相看,從故事裡看,這個柳媽媽有情有義,有愛心,感情破滅了,開始專心搞事業,還挺勵誌的。
對手下姑娘們也好,或許是因為自己感情受過傷,所以不許姑娘們賣身,隻準賣藝,人間清醒啊。
最讓梅呈安驚訝的是,這裡的姑娘竟然都是自由身,沒有賣身契約束,居然都還留在這裡,這凝聚力真不是一般的強。
就是做生意的本事差了點,手底下姑娘們還是挺有實力的,開業一個多月了,當不至於生意這麼慘淡才對。
想到這裡,梅呈安心中一動,自己要不要把妙音坊給盤下來呢?
桑文既然醉心於曲藝表演,又跟坊裡的人情同一家人,那把她帶走就完全不用考慮了,放任她不管也不可能,他們這群人,現在聲名不顯還好一些,等名氣大了,怕是要被權貴們狠狠盯上,吃乾抹淨,既然決定保護她,那盤下這裡感覺挺合適的。
至於自己作為官身開青樓傳出去會不會被彈劾,梅呈安根本沒放在心上,什麼青樓?誰是青樓?這明明隻是個普通樂坊,裡麵可都是身家清白的良家女子。
想想自己若盤下妙音坊就能成為這麼多漂亮有才藝的姑娘們的老板,梅呈安還有些小激動呢。
唯一的麻煩是那個老鴇,看來是個主意堅定的,恐怕不會輕易鬆口,自己得想想辦法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說服她。
不過不急在這一時。
梅呈安笑著同桑文說:“你說的這麼詳細,我不信也得信了。”
桑文這才滿意。
梅呈安舉起酒杯,看著桑文。
“陪我喝一杯?”
桑文搖搖頭。
“我不會喝酒。”
梅呈安歎了口氣。
“你能不能敬業點呀,知道你沒做過侍酒姑娘,你不會做還不會學嘛?看看你姐姐們是怎麼做的。”
桑文朝旁邊看過去。
隻見她的姐姐們紛紛依偎在男人懷裡,被男人摟著腰不說,還一邊說著好聽話一邊往男人嘴邊遞酒,場麵實在不雅。
桑文的臉又紅了,這次紅的很徹底。
“我,我學不來。”
梅呈安猶如惡魔低語。
“你不學,就得罪了我,得罪了我,我就找你們柳媽媽的麻煩,你考慮考慮。”
桑文不可置信的看向剛才還跟他愉快聊天的好看公子,怎麼也想不到他能說出這種話,柳媽媽說的沒錯,男人果然都是善變的沒一個好東西,越好看的越會偽裝。
隻見桑文眼睛泛紅,咬著嘴唇,不情不願的將身子靠了過來。
梅呈安往旁邊躲開。
“你想哪去了?我是讓你跟你姐姐學學說話,風趣幽默些,活躍活躍氣氛,不然這麼喝酒太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