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呈安從管家端著的魚食盒裡抓了一把碎肉糜一樣的魚食,緊緊攥在手裡後便轉身走出了書房。
出了書房後梅呈安將手背在身後,左右看了看,不緊不慢的朝自己院子走去。
路上但凡遇到下人,都要停下腳步盯著人的臉看個幾秒鐘,看的下人心裡毛毛的,然後什麼也不做轉身就走。
回到小院,鑽進自己的工作間,將手裡攥著的魚食倒到桌子上開始不斷揉捏,製作魚餌,直到確認可以穩定掛在魚鉤上,遇水不會散開之後,這才放心的回了自己屋子。
午休時間一晃而過,梅呈安照往常一樣帶著侍女浩浩蕩蕩的朝荷花池出發。
還是之前那套流程,隻不過梅呈安把給三位侍女的任務取消了,理由是她們那把遮陽傘太小,下午陽光太烈,怕把她們給曬傷。
梅呈安並沒有急著“釣上來”魚,太突然了顯得不太真實,過於突兀。
正所謂事急則緩,事緩則圓。
於是池邊呈現出這樣一幅畫麵。
梅呈安在跟綠蟻對弈,黃瓜一邊給少爺扇扇子一邊觀戰,青鳥在做記錄,紅薯則是在那把小一點的遮陽傘下作畫。
畫是前些天荷花剛盛開的梅呈安提議紅薯畫的,斷斷續續一直沒畫完,上午由於梅呈安突然讓其他三人也去釣魚,紅薯堅持要留在梅呈安身邊服侍,這才沒作畫。
現在見少爺身邊有人照顧,紅薯這才放心的去完成未畫完的荷花池垂釣圖,隻差一點收尾。
梅呈安將一顆黑子按在棋盤上。
“十八之十六,你大勢已去了,認輸吧!青鳥都記錄下來啦嗎,我贏了哈哈哈哈,哎呀,十八之十六在這裡,數得真慢。”
綠蟻手持一顆白子微笑開口。
“未必!”
“十三之十二。”
看著白子落在棋盤,梅呈安的笑聲戛然而止,盯著棋盤表情漸漸變得凝重最後變得不可置信。
“還能下在這裡?不是,你早在幾十手之前就開始給我挖坑了?我當時還以為你這手是惡手。”
“少爺棋力不弱,感覺又異常敏銳,要想騙過少爺,隻有經過漫長的布局,才能讓少爺放下警惕。”
梅呈安嘴角抽了抽。
“謝謝你這麼看得起我,當時我還奇怪,以你的實力這手惡手實在不應該,我還防守了半天,結果你死活不應戰,一直在邊路跟我糾纏,結果下著下著我真就把這邊給忘了,算你狠!”
綠蟻嗬嗬一笑。
“少爺承讓了。”
梅呈安翻了個白眼。
“不下了不下了,每次都是棋差一招,生一肚子悶氣。紅薯,你畫完了沒有?”
紅薯停筆抬頭。
“還差一點點,馬上畫完。”
“還要多久。”
“最後兩筆。”
梅呈安點點頭,收起魚竿。
“這魚真是成精了嘿,死活不上鉤。”
說完不動聲色的把魚鉤上的魚餌拽下來,在餌桶裡假裝翻了翻,手拿出來的時候已經換成了用魚食製作的餌。
“魚精啊魚精,給你換個新鮮的餌,我在這兒跟你耗了這麼久,已經沒耐心了,彆給臉不要臉,若是不想我命人將你們打撈殆儘,就乖乖送一條大魚給我,我也不貪心,一條就夠,給了我我就走,以後再也不來這裡擾你們清靜,考慮考慮。”
說完將餌掛在魚鉤上,重新甩了出去,將魚竿架好。
綠蟻黃瓜青鳥聽著少爺神神叨叨的話麵麵相覷,不能是真傻了吧,威脅管用才怪了,這世上哪來的魚精。
梅呈安看著侍女們古怪的眼神,笑著問。
“這麼看著我做什麼?”
黃瓜試探著開口。
“少爺這能管用嗎?”
梅呈安聳聳肩。
“我怎麼知道,這荷花池這麼古怪,試試唄,萬一成了呢。”
然後對綠蟻說道。
“再來一盤?”
綠蟻點點頭。
二人收了棋子,重新猜先。
剛下了兩三手。
黃瓜突然驚呼。
“動了動了,少爺,魚竿動了!”
眾人齊齊看過去,難不成真有魚精?
梅呈安一把撈住魚竿,本想直接往上提,結果一時間竟沒提動,魚竿都被扯彎了,魚在水裡力氣大的出奇。
霍,還是條大魚。
梅呈安站起身來,用力扯著魚竿沒著急拉,得先跟這魚僵持一下,耗耗它的力氣,等它精疲力儘了再拉不遲。
這邊的動靜不小,吸引了不少下人的注意。
“真有魚上鉤了?”
“可不是,據說魚還很大呢,少爺都拉不動。”
“天可憐見,少爺釣了這麼久,終於要釣上來了,我就說少爺一定行。”
“你之前可不是這麼說的。”
“我之前就是這麼說的。”
“吵什麼吵,走走走咱們看看去。”
“一起一起。”
隨著一傳十十傳百,很快荷花池周圍就聚集的下人越來越多,都在目不轉睛的看著少爺跟大魚搏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