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嬈趕緊半蹲下來,對鼎鼎張開雙手。
鼎鼎見狀,立即撒開柳眠,眼淚婆娑地撲進她的懷裡。
擔驚受怕半宿,她整個人就跟打了蔫的柿子一般,小臉皺皺巴巴,麵頰上還糊著鼻涕與眼淚。
“姑祖母,爹爹……爹爹被皇爺爺抓進宮裡去了!嗚嗚,怎麼辦,娘親說要帶我進宮跪求皇爺爺開恩,可是……”
“皇爺爺向來不怎麼喜歡我,我待會要怎麼說,才……才能讓他心軟?”
她不停地抽噎,肚子還咕咕叫個不停,顯然從半夜到現在都沒吃過東西。
奚嬈不由得抬起頭,狠狠瞪了柳眠一眼。
距離祁狅出事已經過了兩個多時辰,卻並未聽聞東宮拿出任何對策。
她想不出辦法來,就讓孩子頂上?
且連早飯都沒有給鼎鼎安排,到底在忙活些什麼?
柳眠被她冷冷地剜了一眼,不由得心生怒火。
祁狅出事,她自然是最著急的,隻是金吾衛從中作梗,她又不敢去找崔荀兩家說項,東宮的謀士倒是拿出了幾個章程,但都是要與士族交換利益的。
一群人嘰嘰喳喳了半宿,她的腦仁都被吵疼了,拿不定主意。
如今在宮門前碰見奚嬈,隻當是鼎鼎又瞞著她遞去了消息,心情愈發煩躁。
在這個節骨眼上,竟連她的話也不聽了。
奚嬈伸手把胡亂裹著裘衣的鼎鼎抱了起來,把她係錯的衣襟重新解開,按順序係好。
又吩咐綠雪去找內侍要些吃食與薑湯,讓她坐在自己的馬車裡,囫圇吃了幾口。
鼎鼎一直惦記著祁狅,三下五除二把芙蓉糕往喉嚨裡塞。
“姑祖母,我吃好了,走吧!我要去救爹爹!”
奚嬈心疼地把薑湯遞給她,“你好歹也要把這個喝完,你爹爹在偏殿思過呢,暫時不會有事。”
說完,盯著她把薑湯喝見了底,這才轉身看向柳眠。
“眠夫人這次進宮,心中可有把握?”
柳眠的眼皮不受控製地抖了兩下,頗有幾分氣短:“沒有,但就算沒有,我也會拚死一試!”
話落,她麵無表情地走過來,強硬地把鼎鼎從她手裡扯了過去。
“倒是姑姑,願意為了太子頂撞皇上嗎?”
奚嬈不由得勾起一抹冷笑:“你不用激將我,誰說要救祁狅就必須頂撞皇兄?還是說,眠夫人就隻想到這一種辦法?”
“我……”柳眠被狠狠噎了一下,想反駁,一時間卻想不出能反製住她的話。
她一介庶民,要不是因為祁狅偏寵,連東宮都進不去,怎麼可能知道該如何應對帝王的怒火。
要不是家令丞和陳統領非要逼迫她進宮,她此時還躲在寢宮裡。
隻得強忍下恐懼,緊握住鼎鼎的胳膊,把這孩子死死地攥在自己手裡。
她倒要看看,空有一個護國公主名頭的奚嬈,待會到了承乾宮能使出什麼手段!?
鼎鼎被捏得生疼,痛得想要把手抽出來,得到的卻是柳眠一記凶狠的眼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