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盞茶的時間。
祁狅聽完了稱心道出的方法。
呆呆地站在原地,不敢相信世上居然會有這樣殘忍的治病之法。
要救一人,就要犧牲一人。
“佛祖一向慈悲為懷,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救人驗方?莫不是佛子在騙孤吧。”
祁狅就算已經被巨大的恐慌壓垮了背脊,也不敢輕易相信此人。
這個法號稱心的佛子,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在普陀寺冒出來的,以前從未聽過。
而且普陀寺自從五年前就被他下令燒毀,徹底荒廢了,又是誰在這五年間偷偷修繕,恢複了香火?
若不是昶兒的失蹤是意外,他很難不認為這是一個專門為他設計的局。
祁狅心裡的疑點太多了。
稱心的聲音沉悶,宛如古鐘一般:“阿彌陀佛,太子既然不信,那就離去吧。”
隨即便念起了佛偈:“一者止非,二者慈湣,三者利人,四者同事。是為四親可親,多所饒益,為人救護,當親近之……人無善惡,善惡存乎爾心。”
儼然並不在乎他的去留。
祁狅聽得滿頭霧水,隻覺得此人故弄玄虛,怕是彆有目的。
但他一個和尚又能有什麼目的?
“這個法子過於險惡,孤要仔細想想。”
稱心漠然地掃了他一眼,“這孩子生的可憐,死亦可憐。太子若舍不得犧牲自己去救他,那就把他留在這兒,貧僧也好及時為他超度。”
“不!孤什麼時候說不願了,隻是……”祁狅半眯著眼睛凝視著屏風後麵這個模糊的身影,“你有幾分把握?”
稱心道:“六分。”
隻有六分?!
祁狅愈發懷疑他話中的真假,但昶兒的情況確實已經糟糕到了極點,麵色接近於青白,並且氣若遊絲。
若不用這個方法,他又能用什麼方法?
稱心好似還嫌他還不夠痛苦似的,又補充了一句:“貧僧發現這孩子時,他雙眸流血,失去了眼珠,不知道到底遭遇了什麼。”
“為了不讓他那麼痛苦,貧僧擅自做主,每隔兩個時辰,都喂他喝一碗麻沸散。但這也隻能暫時緩解他的痛苦……如果您無力救他,不如讓他儘早離去這悲涼的人世,免受痛苦的折磨。”
不,不可以!
他還沒有與昶兒相認,怎麼能夠就這樣認命?
“孤,孤會儘快決斷的,他還能堅持多久?”
稱心抬起手,指向屋內的一盞油燈:“看到這盞燈了嗎?燈火搖晃,逐漸黯淡,等它徹底熄滅時,他的生命也就到頭了。”
祁狅抗拒地閉上眼,遲遲不想抬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