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早些歇息吧,眼下已是醜時了。”禦書房內,高福萊拿著銅製燈剔挑著燈芯,讓燈火更旺一些。
“福萊啊,宸兒此去西南,幾日了?”煜帝停下手中的筆,抬頭看了一眼殿外。
“回陛下,至今已滿一月。”高福萊將手中的燈剔放在一旁的瓷盤中,走上前回話。
“已經一個月了,不知他們可有尋到藥王穀所在。”宸兒的毒,不知道有沒有解?煜帝此時隻是一個擔心子女的父親。生在皇家,有些事不可不為。若是生在尋常人家,宸兒或許不會遭此劫難了。
“陛下,沂王殿下福澤延綿,定能逢凶化吉。”高福萊在一旁安慰著。
煜帝正值盛年,太子之位已定。
沂王年少氣盛,一心為國為民,為父分憂,對高位不屑一顧。怎奈,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皇室中,哪有心思純粹之人?
皇家權勢紛爭,向來招招致命,不見血色。
煜帝坐在案前,有些後悔,早些時候沒有提醒紫沂宸韜光養晦。
一個黑色身影,隱入殿中,對著煜帝,將懷中的書信呈上,跪地不起。
“主上,沂王於雲城遭難,與戴小將軍墜入深崖,崖底瘴氣環繞,尋無蹤跡。”此人便是一路保護沂王的赤翎衛之一,天字衛排行第五支首領——戊。
煜帝將手中的信件看罷,捏皺在掌間,扔在地上。
好一個刺殺,好一個滾石陣,真好!甚好啊!真是他養的好兒子!
桌案上的奏折被掀翻在地,煜帝猛地站起身,手撐在案台上,臉上青筋暴起。
天子一怒,震懾四方。
“陛下息怒!”高福萊見狀,立刻俯身跪下,頭緊貼在地。
“繼續找!一定要找到他們!如遇攔阻,先斬後奏!”聲音裡透著不容置喙的威嚴。
“遵命!地字衛和沂王隨侍言之,仍在雲城搜尋,一有消息,立馬來報。”戊跪在原地,不敢抬頭。
“庚,一起去!”煜帝用手按揉著眉間,
“是!主上!”暗裡低沉的聲音答了一句。
“下去吧。”煜帝揮袖,戊乃敢起身,與暗處的庚一起消失在皇宮。
“起身吧。”煜帝坐回椅子上,看了一眼仍跪在地上的高福萊。
“叩謝陛下。”高福萊磕頭謝恩,連忙起身,彎腰,將散落在地上的奏折一一撿起,整理好,擺在案台上。“陛下,尋無蹤跡也是個好消息。”
“哦?”煜帝看向身旁的高福萊,眼中儘是淩厲之色,“何出此言?”
“陛下,沂王福大命大,又有戴小將軍護著,定能遇難呈祥。西南能人異士甚多,想必沂王他們一定獲救了。”高福萊的一番話信口拈來,卻讓煜帝寬慰了不少。
“太子和幾位皇子最近可有出宮?”雖料到這西南一路頗有風險,不曾想,竟殺機暗藏,這是,不給宸兒留活路啊。
“回陛下,太子殿下與往常一樣,久居陽晟殿不出,柏太傅每日辰時便進宮授學。二殿下近日倒是有出宮,協同戶部侍郎錢昶安置前幾月湧入京都的災民。”高福萊一一道來。
“老七呢?”煜帝沉下聲。“那小子這幾天在做甚?”
“七殿下,殿下他……前幾日跟柳家公子一起去了……”說到後麵,高福萊聲如蚊蚋。
“吞吞吐吐的,說,他又去哪兒混了?”提到七子泓軒,煜帝就是一陣頭痛。
“紅袖招~”高福萊又低下了頭。
“沒出息的東西!”煜帝沒好氣地說,“明日去泓宇殿,讓他和太子一起聽學。再去煙花柳巷,直接敲斷他的腿,一輩子留在泓宇殿!”
“是~”高福萊應道。
陛下嘴裡說著不近人情的話語,實際上卻從未對七殿下有什麼嚴厲的責罰。
此時後宮另一座宮殿內,女子穿著紗衣,坐在窗前,對著銅鏡,拿著玉梳,輕輕地梳著青絲。
“娘娘,雲城有消息傳來。”侍女手中拿著從信鴿腿上綁縛的紙條,遞給梳妝的女子。
女子展信,上麵隻有四個字——“九子魂歸”。
女子滿意地勾起嘴角,站起身,走近燭台,將手中的紙條焚燼。道了一句,“陛下今晚不會來了,熄燈就寢吧。”
翌日一早,沂王府派人進宮求見陛下,跪地痛訴,沂王中毒,不治身亡。
一時間,朝堂俱寂。
誰也不相信,有蓋世之才的沂王,年紀輕輕的,說沒就沒了。
煜帝聞信,急火攻心,暈倒在龍椅上。
太醫院太醫更為小心謹慎,生怕一個不注意,項上人頭就保不住了。
直到夜間,煜帝幽幽轉醒,命太子沐陽協同禮部,操辦沂王殯葬事宜,輟朝三日,以示哀悼。
不到半日,沂王薨殂的消息已傳遍京都。
“沂王也是可憐,母親早早撇下他走了,這不,中毒了還治不好!”
“要我說啊,該是惹人嫉恨了。什麼病,在皇家還治不好了?”
“謹言慎行。皇家的事,哪裡輪到你個婦人來操心的。”
茶餘飯間,議論沂王的人越來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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