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日從山巒中冉冉升起,霞光給天空染上了柔美的橘色,跨越那抹亮紅,是一眼望不到邊的湛藍。
感受到刺眼的光亮,窩在樓岑懷裡的狼崽微眯著眼,抬起右爪,擋著光線。待眼睛適應了強光之後,才放下右爪。抬起頭,盯著樓岑的下巴,注視了半晌,站直了身子,抖了抖毛發,確認地上的大氅還在,又退回樓岑身邊。前爪費勁地抓住他胸前的衣襟,伸出軟乎乎的舌頭,舔舐著他的下巴。
感受到下頜處傳來的濕熱,樓岑突然睜開雙眸,銀針儘數被運氣震開,紮入雪地之中。
對上狼崽的視線,有那麼一瞬,樓岑動起了殺心。狼崽見他醒來,似乎很驚喜,繞著他一遍又一遍地轉著圈,搖晃著尾巴。見他沒有反應,狼崽蹲坐在他麵前,抖動著雙耳,一動不動地盯著他。
樓岑環視著周圍,注意到他的白色大氅在雪地上,蓋住了什麼。站起身,掌心運力,收回散落在地上的銀針。狼崽並沒有因為他的靠近而顯現出敵意,而是乖順地跟在他身邊。
樓岑低頭看了它一眼,繼續往前走著。走到地上的大氅旁,停下。狼崽子也跟著停下。樓岑半蹲下身子,狼崽子也收起前肢,蹲坐在旁邊,那雙幽藍色的眸子,緊緊地盯著地上的大氅。
樓岑用餘光掃了眼狼崽子,手揭開大氅的一角,映入眼簾的是一頭成年的母狼,生氣全無,該是這小家夥的母親吧。放下手,站起身,雪原上沒有任何人影。樓岑朝著不遠處走去,狼崽子盯著大氅,不舍地轉過身,跟在樓岑身後。
樓岑找到一棵枯樹,掰斷了一根較粗的枝乾,拿起枝乾,回到原地。在雪狼的旁邊,用枝乾挖著坑,狼崽子似乎知道樓岑要做些什麼,趴在旁邊,小心翼翼地伸出前爪,在邊緣刨著地,見樓岑沒有阻止,埋著頭,爪子上的動作更快了些。
在一人一狼合力之下,很快便挖了一個較大的坑。樓岑站起身,將樹枝扔在一旁,瞧著狼崽子還在埋頭苦刨,出聲阻止道,“不用挖了。”剛說出口,就覺得自己這次毒發後,腦子也不太清醒了,竟然跟一隻狼崽子說起話來。
讓他驚訝的是,原本埋頭苦乾的狼崽子,在他說完之後,竟停下了刨土的動作,站直了身子,來到自己身邊,仰起頭,盯著自己的臉。
真是個有靈性的狼崽子。樓岑低身摸了摸它的小腦袋,感受著它的頭輕輕地蹭著自己的掌心。樓岑輕輕拍拍它,走到雪狼身前,用大氅將它仔細裹住,抱起它,輕輕地將它放進坑中,對著身側的狼崽招招手,“過來,跟你娘親告個彆吧。”
樓岑輕輕地說著,不帶任何情緒。在他的記憶裡,對父母二字,毫無感覺。隻不過在看到這小狼崽趴在坑前,發出低低的嗚咽聲,心頭劃過一絲悲憫。
“好了。”樓岑輕撫著它順滑的毛發,安慰道,“讓我們送她離開吧。”師傅曾說過,狼族死後,對著日出的地方,就地埋葬,方可魂歸故土,護子女一世安寧。
狼崽子轉過身,睜著濕漉漉的雙眼,看著樓岑,往後退了幾步。
安葬好雪狼之後,樓岑蹲下身子,與狼崽子保持平視,“以後跟著我吧,養大你沒有問題。”
狼崽子歪著腦袋,似懂非懂地眨著眼。
“以後就叫你白胖,好不好?”樓岑將它抱在懷裡,習慣性地摸著它的腦袋。這麼瘦弱的崽兒,以後得養胖一些才行。
“嗷嗚~”狼崽子將腦袋埋在樓岑懷裡,嚎叫著。
“那就這麼說定了。”樓岑拍拍白胖的腦袋,將它放在地上,“走吧,白胖!”
白胖“嗷嗚”一聲,跟在樓岑身後。
一人一狼繼續朝北方前行著。
涼城太守府內,諾海接過來自赤翎軍隊的和談書,瞧都不瞧一眼,就將和談書砸在地上。“鄲城一役,我族傷亡慘重,你們還有臉找我們和談?開什麼玩笑?”諾海怒視著站在台下的赤翎使者,若不是有“不斬來使”那條禁令,他早把眼前這人撕成碎片了。
“諾海大人,狼族將士驍勇善戰,所向披靡,這一點,在下不敢否認。但赤翎大軍的實力,您也該是知道的。兩國交戰,死傷難免,禍及兩國百姓,餓殍隨處可見。這並不是狼王赤那想看到的局麵,當然,也不是我赤翎希望的。”紫沂宸對上諾海怒火四射的眸子,無比鎮定地闡述著。
“彆跟我扯些有的沒的!你們赤翎人最善狡辯!承諾的東西沒一樣能實現的!說的都是屁話!”諾海根本不理會紫沂宸的爛道理,想到那個答應給狼族北界十一城的赤翎人,眼底殺意儘顯!還妄想狼族國寶赤火芝,做夢!背信棄義的人,在狼族,隻有一個下場,死!
“諾海大人,狼族兵強馬壯,也隻在一夕之間。五月已至,冰雪未消,牧草不長,整個狼族,怕是生存都難。”紫沂宸繼續說著,“近十年來,狼族與赤翎相安無事。若是在下沒有猜錯的話,此番赤那突然下令出兵侵占北界十一城,想必是寒冬期長,狼族越發缺少口糧。恰好有了契機,狼王赤那才下令出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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