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殿內的狼藉已被收拾乾淨,隻留紫焱一人。“他們走了?”
“嗯。”焱燚將懷裡的白胖放下,讓它自己跑去玩。“老爹,你們這是?”聽老爹提起過藥王冥幽,以他們舊日的交情,也不至於鬨得麵紅耳赤,針鋒相對啊。
“樓岑那孩子被下了冰魄蠱。”紫焱沒頭沒尾地說了一句。
冰魄蠱?那不是狼族的玩意兒?“不是,赤那什麼時候把主意打到了樓岑身上?”焱燚一臉不可置信地看向自家老爹。
“非是赤那所為。”紫焱知道自己兒子與赤那暗地裡有些摩擦,“據冥幽所說,樓岑體內的蠱毒,該是他出生之時被種在體內了。”紫焱歎氣,年少時欠了冥幽一個人情,沒想到,到了風燭之年,仍無法償還。
這麼說,確實不是那家夥乾的!
“什麼人這麼歹毒!對一個剛出生的嬰兒下手?”焱燚知道自家老爹在歎息些什麼了,北疆的冰魄蠱,隻有與之共生的赤火芝可解。冥幽前輩此番前來,一定是為了赤火芝。
“老爹,你為何不告訴冥老前輩,那赤火芝已經交給了紫沂宸?”既然紫沂宸所求赤火芝是為了樓岑,老爹又何必在這中間作梗呢?
紫焱合上雙眼,並未解釋。
他這株赤火芝無法根除樓岑體內的冰魄蠱,即便告訴了那孩子,也沒有用。這兩人,注定要有一傷。
鄲城外,兩匹馬馳騁而過,冥幽突然勒馬,看著停在身後的徒弟,心中升起一絲疑惑。調轉馬頭,來到他身側,“怎麼了?”
夜色中,樓岑的臉色不太好。
手腕處傳來一股真氣,樓岑知道,師傅在擔心自己的身體。
抬起頭,對上師傅的眸子,搖搖頭,“師傅,我沒事。”
“沒事?瞧你這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哪裡像沒事人一樣?”冥幽拆穿著。“這鄲城中,有你放不下的人?”從離開閆家堡開始,他便發覺自己這徒弟總是出神。
樓岑頷首,他怕,這一彆,便是一生。
一想到這,胸口的痛意似乎要把他吞噬掉。
他想去見他,緊緊地抱住他,自私地,甚至想告訴他,要等他,等他回來,他們一起去看遍山河。
“既然心中有牽掛,便去告個彆吧。”冥幽將馬停在一邊,從馬背一躍而下,牽著韁繩,站在原地。
“嗯!”樓岑猛地點頭,腳輕踩馬背,飛身而去。
營帳外,隻有夜間巡視的士兵。
不想驚動他人,樓岑貓著身子,在各個營帳找尋著紫沂宸的身影。
最終,如願以償。
他找到了。
帳內燈火已滅,榻上的人已然熟睡過去。
樓岑半蹲在床榻邊,靜靜地看著他,似乎要把他的樣子刻在腦子裡。
小玖,來日方長。
單手撐著床榻,傾過身子,秉著呼吸,靠近他的臉,輕輕地在他唇上嘬了一口。
見他依舊安睡如初,樓岑不禁暗自笑道,真的是一點警覺心都沒有,還是待在自己身邊,他才會放心些。
樓岑靠在床榻邊,靜靜地坐著。
估摸著時辰,才站起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營帳。
他怕,一回頭,自己剛下的決心便會動搖。
景陽宮內,燈火俱明。
崔嬤嬤端著膳食走進殿內,遠遠瞧著側身倚在軟榻上的沐熙婉,將膳食輕輕放置在桌上,走到她身邊,輕聲喚著,“娘娘。”
沐熙婉緩緩抬眸,從噩夢中驚醒,額角香汗未乾,看到來人,急忙抓住崔嬤嬤的手臂,問道,“岩雀可有消息傳來?”
夢中,她依稀間看到岩雀孤身站在一片荒漠之中,朝自己說著些什麼。在她試圖去靠近他時,憑空刮起一陣風沙,阻隔了兩人。狂沙驟歇,站在月下的身影卻消失不見了。
“娘娘,岩雀大人他……”崔嬤嬤淚眼婆娑,終是忍不住,低泣起來,“岩雀大人於北界喪命了。”岩雀是崔嬤嬤看著長大的,看著他一步步地遠離自己心心念念之人,明白他的隱忍。作為沐家的仆人,她也知道,這輩子,他們注定不能站在一起。
“岩雀死了?”沐熙婉一時癱軟在榻上,隨即又想到什麼,問道,“赤火芝呢?他可有拿到赤火芝?”她眼底的悲傷消失地無蹤無影,抓住崔嬤嬤的手,越發地用力。
“狼族國寶是狼王放出的假消息,為了便是與沐家合作,狼族沒有赤火芝。”崔嬤嬤對上沐熙婉淩厲的眼神,如實說著。心裡卻替岩雀不值,為她獻出一條命,她卻絲毫不在意,隻關心赤火芝。
“嗬~荒謬!怎麼會!怎麼會是假的?本宮的沐陽怎麼辦……”沐熙婉放開崔嬤嬤的手臂,嘴上喃喃自語,雙目呆滯地坐在那裡。
“娘娘。”崔嬤嬤見這情形,也不敢讓她一人獨自坐在殿內。
“快!派人傳我父親入宮!”父親一定有辦法的!沐陽一定會沒事的!沐陽不能有事!沐熙婉抬頭,滿含希望地看向崔嬤嬤。
“是!老奴這就給沐老傳信!”
“快去快去!”沐熙婉催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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