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岑在竹裡館以及周邊觀察了很久,發現項淵並沒有說謊。
他確實有醫術在身,雖然不記得周邊的人,但是那些藥理和診治手法,像是刻在骨子裡一樣。
他也給自己號過脈,身體沒有任何不正常的地方,也沒有被下毒的痕跡。
可是,他的心口似乎缺失了一塊什麼重要的東西。
一開始,他並不相信項淵說的話。
可是,那些來就醫的鄉親們,甚至連街坊的小孩兒都認識他,親切地喚他小岑,熟稔程度,不似作假。
若是項淵欺騙他,那麼為了他這麼一個無家可歸的人,也太耗費精力了。
於是,他便心安理得地留在了竹裡館。每日給過來的病人診治,開藥……平淡,卻也滿足。
這樣的日子過了月餘,直到有一天,一個少年出現在竹裡館。
平靜的日子裡,掀起了一絲波瀾。
那日,樓岑如往常一樣,坐在竹裡館旁邊的小診館裡,給病人號著脈。
突然,一個少年背著一個老人走進了診館。
“大夫,快些給他看看。”少年輕輕地將老人放下,而後朝著裡麵喊著。
樓岑不太喜歡吵鬨,聽到聲音,忍不住地皺著眉,對著麵前的病人說了一句,“婆婆,您先等我一會兒。我出去看看。”
“好,你先去吧,小岑大夫。”老婆婆慈祥地回著。
樓岑掀起幕簾,走出內室,正準備詢問情況,便被一個少年跑過來,緊緊地抱住。
“師傅,我可算找到你了!嗚嗚嗚……”看到樓岑的那一刻,少年的臉上滿是驚喜,而後又堆滿了委屈,直接衝過來,抱住了樓岑。
陌生的感覺,旁人的觸碰,讓樓岑不自覺蹙了蹙眉,局促不安地舉高了雙手,看著少年哭唧唧地樣子,一時又不好推開他。
直到少年抱著他哭夠了,放開他。
“你?”樓岑低頭看著比自己矮半個頭的少年,瞧著他仰著頭,滿臉淚痕的樣子,不知為何,想替他擦去。
樓岑轉過身,隨意拿起桌子上的一塊白色繃帶,遞給少年,“擦擦。”
“哦。”少年聽話地接過,沒有任何猶豫,用繃帶擦著眼淚。
擦完眼淚之後,少年又掛上了笑臉,“師傅,你怎麼在這裡?你都不知道,我找了你好久。對不起,師傅,我弄丟了赤火芝。對了,師傅。你體內的蠱毒解了沒?冥幽前輩呢?也在這裡麼?”
少年站在原地,嘴巴一張一合,不停地說著。
樓岑聽不懂他說的話,皺著眉,冷冷地看著他。
恍惚間,總覺得這樣的場景有些熟悉。
可是,即便他搜遍了腦海,也沒有一點痕跡。
樓岑的沉默,讓少年停了下來。
瞧著樓岑冷淡的表情,少年終於發現了不對勁,不確定地問,“師傅,你怎麼了?”
“你認錯人了。”樓岑冷聲回了一句,而後徑直地走向一旁被放置在藤椅上的老人,看著熟悉的裝扮,搭上他的脈搏,心裡明了。
轉過身,看向愣住的少年,問道,“他是你家什麼人?”
“啊?”隻見少年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的臉。
“他是你什麼人?”樓岑又問了一遍。
“哦。我不認識他。”少年回答著,“他是我在街市上遇到的,他非要說我騎馬撞到了他,他的身上分明就沒有傷,我也給他號過脈,什麼事都沒有。”少年越說越委屈,扁著嘴,繼續說道,“可他就是躺在地上不起來,抱著肚子在地上打著滾,我沒有辦法,隻好帶他來醫館了。”少年的臉漲紅了,被那麼多人指手畫腳地說著,他又不能直接騎馬離開,放著他不管。或許是自己醫術不精呢,診錯脈了也說不定。
“你沒有診錯,他無事。”樓岑走進內室,取出一個布袋,走到老者的麵前,低著聲音說道,“不過,遇到我,他就有事了。”
說著,從布袋裡取一根銀針,銀針在陽光的照射下閃著光,“我這一針下去,這腿可就永遠地廢了,以後潑皮無賴的事,就不好做了。”
這不,針還沒有紮上去,原本睡在藤椅上的老者,急忙站起身,一邊喊著“殺人啊”,一邊跑出了醫館。
“事情解決了,你可以離開了。”樓岑站直了身子,將銀針收好。
“可是……我才找到你啊。”原本浮現在少年臉上驕傲的神色,被委屈取代。
“我說了,你認錯人了。”樓岑留給少年一個背影,繼續忙著自己的事。
可是……你明明是我師傅啊。
“紫沂宸!你對這個名字有印象麼?”少年對著樓岑的背影大聲說道。
殿下,師傅對殿下總該是有記憶的吧。
可是,終究讓他失望了,樓岑沒有絲毫的反應。
少年看著樓岑的身影,一時無措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該做些什麼。
而後,似乎又想到些什麼,從腰間的布袋裡取出聞聲蠱,放在掌心。
這麼近的距離,聞聲蠱一定能感受到蠱母的。
可是,聞聲蠱似乎睡著了一般,一點反應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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