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沂宸在藥王穀待了幾日,一是替樓岑為師守靈,二是由於馬不停蹄地趕來南疆,致使傷口惡化,需要休養一些時日。
突然,他聽到了竹屋外雜亂的腳步聲。
他站起身,疾步走到門前,拉開門,平靜的臉龐在看到來人時瞬間增添了幾分色彩,望著來人,紫沂宸邁開步子,走到他麵前,拉住他的右臂,將整個人埋在他的胸前。
感受到他身子短暫的僵硬,紫沂宸環抱著他的雙手更緊了些。
聽之和行之見狀,都安靜地離開,為他們倆騰地方。
紫沂宸閉著眼,感受著他的心跳。自己的愛人安然無恙地站在自己身邊,是上天給他最大的眷顧。
樓岑低著頭,下巴貼著他的頭頂,垂於兩側的手,僵硬了一會兒,而後抬起,攬著紫沂宸的肩膀,輕輕拍打著,以示安慰。
相擁的兩個人沒有說話。
過了一會兒,紫沂宸才放開他,抬眸間,眼中閃著淚光,卻倔強地不讓淚水落下。
樓岑一時無措,想抬手替他擦去,又猶豫了。
“進去吧。”樓岑聲音略微有些低啞。
“嗯。”紫沂宸乖乖應了一聲,隨著他走進竹屋。
樓岑環視著屋內的布局,有那麼一瞬,臉上露出了虧欠的神色。這般簡陋的環境,委屈他了。
木桌上,擺放著銀鐲和玉簪。
紫沂宸朝樓岑伸出手,示意他將左手遞給他,握住他的手腕,仔細地將銀鐲給他戴上,並有些惡狠狠地警告著,“以後不準離身!”
“嗯。”樓岑乖乖應著,“抱歉,讓你擔心了。”
紫沂宸搖搖頭。
他依舊溫柔,給他的感覺卻不同了。
這才感受到,此時的樓岑,不同於往日了。
經曆了這麼多事,這些改變也在常理之中。
“抱歉,不該讓你獨自一人麵對那麼多。”紫沂宸站起身,將這個少年抱在懷裡。
紫沂宸陪著樓岑一起,祭奠了冥幽,而後在藥王穀又住了幾日。
藍家墨雲閣,藍夫人早早就等在庭院裡,寜兒小跑進院子裡,湊到藍夫人耳邊,小聲地說著,“夫人,少爺回來了。”
“嗯。”藍夫人坐在石凳上,繼續闔著眼,直到聽到素輿滾動的聲音,倏地睜開雙眼,一臉柔和地看向來人,“回來了?”
“嗯。”藍君陌低聲地答著。
桑榆和寜兒知道夫人有話要單獨跟少爺說,便主動退了出去。
藍夫人站起身,走到藍君陌身後,推著素輿,“你這次回來,就安心地待在家裡,你父親那邊……過幾日,我會去找他。”
“嗯。”藍夫人的話,藍君陌聽完了隻是頷首。
藍夫人低頭看著藍君陌僵直的背,安慰道,“你父親的性格就那樣,整日裡閉關,家裡的事也從不過問。若他知道你安全回家,一定會很高興的。”
說著,想用手拍了拍他的背,又想到了什麼,手又放回到了遠處,握緊素輿的扶手,繼續推著。
藍君陌有些不適應這突如其來的關心,隻是小聲說了一句,“辛苦藍夫人了。”
這句藍夫人,不知怎麼的,讓二人陷入了沉默。
不知過了多久,藍夫人才用略微沙啞的聲音,繼續說道,“這些年,委屈你了。”
藍君陌搖了搖頭,並未多言。
時值臘月十八,藍黑兩家的婚期已至,可黑家的大小姐從始至終都沒有露麵,對於這樁婚事,大家眾說紛紜,大家隻敢在背地裡編排藍君陌和黑琉璃。有的人為藍君陌不值,身為藍家當家人,身份地位擺在那裡,被一個小女子戲耍,實在是委屈。有的人卻認為黑家大小姐逃婚是對的,畢竟藍少爺有腿疾,行走不便,還不知能不能給人家幸福呢,總不能讓人家剛嫁過去,就守活寡吧。
當天,兩家人齊聚在卿鳳山。
會客廳內,藍夫人坐在主位,另一邊的座位依舊空蕩蕩的。
藍君陌坐在左側,桑榆守在他身後。
黑家家主黑騫以及少主黑戈坐在右側,黑家家主看了一眼對麵的藍君陌,又轉頭看向藍夫人,一臉絡腮胡,原本嚴肅,生人勿進的臉,滿是歉意,“藍夫人,實在不好意思,是我家琉璃不懂事,這才……唉……”黑家家主一臉慚愧。
“黑家主言重了。”藍夫人端坐著,“婚姻之事,並非兒戲,孩子們有他們自己的想法,也是我們欠考慮了。老話說,強扭的瓜不甜。依我看,這婚事,先擱置吧,若是琉璃對我們家陌兒有意,再結良緣也不遲。”身為君陌的母親,她多少知曉兒子的心意,可那又如何,有些事是無法強迫的,她不想在藍家再看到另一個自己……
“藍夫人說的是。”是自家姑娘理虧,他隻能陪著笑。黑家與藍家結親,確實能讓黑家更上一層樓,但如自家兒子所言,他又不是老頑固,總不能讓自己寶貝姑娘去嫁不喜歡的人吧,儘管,在他眼裡,藍家這小子各方麵都不錯。可惜啦,不知道會便宜哪家姑娘……“不知藍夫人準備如何對外宣稱……”女孩子家的,總是在乎名譽的。但歸根到底,是自家姑娘的原因,總不能讓人家兒子背黑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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