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膳時,飯廳裡隻有藍曦夜一人。
“老爺,夫人說身子不適,早早歇下了。”管家吩咐家仆將飯菜布好之後,瞧見藍曦夜看著空蕩蕩的飯廳皺眉,貼心解釋道。
藍曦夜當然知道,她是有意避著自己。若是其他事,自己大可不與她計較,但是曦舞,他絕不讓任何人詆毀。坐在主位上,藍曦夜拿起竹筷,麵對著熱騰騰的飯菜,又將竹筷放回桌上,對著管家沉聲吩咐道,“讓府裡的大夫去給夫人瞧瞧。”
“是,老爺。”管家應下。
“君陌呢?”
“少爺他自回府之後,就一直在墨雲閣用餐。”管家如實回道。
“為何?”藍曦夜這才發現,自己確實缺乏對兒子的了解。
“不知。”管家搖搖頭。
“罷了,撤了吧。”藍曦夜看著一桌飯菜,頓時沒了胃口。
“是。”管家急忙吩咐家仆們將飯菜撤了。
藍曦夜抬腳走出飯廳,在門外駐足,望著天邊的暮色,藍夫人今日的那番話依舊回蕩在耳邊。
沉默了一會兒,便朝著墨雲閣走去。
藍君陌坐在院子裡,看著遠處夕陽,不知為何,血色殘陽,此情此景,竟有些熟悉。
“公子。”桑榆從屋內取出一方狐裘,蓋在他的腿上。
“你去休息吧。”藍君陌不太喜歡彆人這般照顧自己,雙手搭在膝上,保持方才看落日的姿勢。
“桑榆就守在耳房,公子有事隻管喚桑榆。”桑榆總歸是不太放心,交待了一句之後,便回了。
“在看什麼呢?”不知什麼時候,藍曦夜站在他的身後。
藍君陌未曾答話,甚至連頭也沒有回。
“腿可好了些?”見他不搭話,藍曦夜忍住脾氣,繼續問道。
一路上,他隱約聽到家仆們討論,這才知道,君陌在去黑家提親的路上被劫,輾轉了月餘,才被尋回。對自己這個兒子,他確實是有所虧欠。
隻是,讓一個父親向兒子低頭,他屬實做不到。
他來到藍君陌的身前,揭開他膝上的狐裘,蹲下身子,準備檢查一下他的膝蓋。
隻是他的手還沒有碰到藍君陌的膝蓋,便被他躲了過去,“不勞費心。”
“君陌,我是你父親。”藍曦夜僵住手,有些頹喪。
“生而不養,不算。”藍君陌背對著他,冷言說道。
“你……”藍曦夜被他的話噎住,拉住素輿的扶手,一時怒氣上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