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去看抓人啊……”
無論古今的老百姓,看熱鬨是一種傳承,所謂吃瓜心態人人有,哪裡有熱鬨往哪裡湊。
但是今日這些前來圍觀的人群,並不隻是因為看熱鬨的心思,而是因為長久的遭受壓抑和憋屈,讓他們想要親眼目睹豪門的下場。
所以當楊一笑說出‘派兵,抓人’四個字之後,衙門前聚集的百姓竟然比兵卒的動作更快,隻見人潮呼啦啦調轉方向,爭先恐後的往某個地方跑去。
一邊跑,一邊還不忘大呼小叫,紛紛向兵卒吆喝呼喊道:“軍卒兄弟,往這邊走,這邊有七八條小巷子,每一條都能抄近路省腳力,哈哈哈哈,我們給你們帶路……”
後世有一個詞彙,叫做人民汪洋的戰爭,而今天這一幕情景,分明便是人民的汪洋。
無數百姓彙聚成的人潮,帶領著兵卒們穿街過巷,總共也就用了一兩盞茶的時間,已經到達了坐落在縣城東側的王氏大宅。
真不愧是豪門,好大一片府邸啊。
放眼一望過去,房屋鱗次櫛比,哪怕是隨意估算一下,占地恐怕得有一兩百畝。
此時的王氏大宅前,赫然已經被早到的百姓圍堵水泄不通,門口處一些王氏家丁不斷暴吼,試圖用凶狠的架勢嚇唬百姓離開。
“你們好大的膽子,竟敢在王氏門前放肆,是不是都想死,信不信弄死你們。”
“你,你,你,還有你,相貌已經被記住了,等著王氏秋後算賬吧。”
“你們這些蠢笨的爛泥黔首,真以為我們王氏會吃官司嗎?你們知不知道什麼叫做官官相護,你們知不知道王氏在朝廷裡有大官?”
“楊一笑侯爺固然升了公堂,但你們真以為是要主持公道嗎?蠢貨們,哄你們而已。”
“我王氏有錢有糧,朝中有官員大佬,隻要給楊侯爺送上一份厚禮,這板橋縣的天依舊還是豪門的天。”
“都趕緊滾蛋,有多遠滾多遠,否則的話,我王氏必然挨個找你們清算。”
色厲內荏這種招數,有時候確實挺管用。
畢竟豪門在板橋縣作威作福太久,長久以來的惡名非常有威懾力,所以當這些家丁發出暴吼怒喝威脅時,老百姓們不由自主的開始恐慌後退。
幾乎是刹那間,門前空了一大塊,頓時王氏家丁們滿臉得意,站在門口越發表現的囂張。
隻不過若是細細進行觀察的話,卻會發現這些家丁的眼睛裡都有恐慌,雖然他們刻意裝出強硬的姿態,但是眼睛深處的忐忑卻出賣了內心。
很明顯,他們是恐懼的。
而在這些家丁的身後,有一個身穿儒袍的中年人,他臉色顯得陰沉,眼中也閃爍陰沉,忽然他瞳孔微微一縮,目光中的陰沉變成了焦慮。
之所以會出現這種變化,是因為他看到了兵卒到來。
中年人下意識的深吸一口氣,轉頭看向他身邊的兩個青年,也不知因為何故,他口中一聲歎息。
隱隱約約間,他似乎輕聲低語一句,壓低聲音道:“族老們所說的話,你倆都記住了嗎?今日這一場官司,切記要擺低姿態,千萬不可像往常一樣,千萬要表現的規規矩矩……”
“記住,一定要記住!”
“乖乖認打,乖乖認罰,隻要姿態擺低,便有緩解餘地!”
“那楊一笑的意圖是為了財,而族裡願意貢獻一部分財,隻要他的意圖達成,便不會抓著不放,等到稍微拖延一陣子時間,你們便可以從牢裡放出來。”
“隻不過,苦頭肯定是要吃一點的。”
中年人說到這裡時,發現兩個青年的神情有些驕縱,明顯是因為聽到要吃苦頭,所以瞬間顯出不願意的逆反。
他連忙安撫道:“好孩子,彆擔心,頂多就是一點牢獄之災,其實也算不上什麼苦頭,為父會買通獄卒,讓你們在牢裡照樣衣食無缺。”
兩個青年仍是神情不願,同時抱怨道:“非要走這過場嗎?憑什麼要去牢獄。不過是打死兩個百姓而已,以前明明是隨手壓下的事……”
中年人臉色一沉,忍不住低喝道:“住嘴!”
他似乎無奈歎了口氣,繼續安撫和勸說兩個兒子,道:“族老們計議過,這楊一笑是個好名聲之輩,他之所以一到板橋就展示強力,無非是想通過升堂問審的手段博取民聲,所以哪怕族裡願意貢獻給他一部分財富,此人為了名望也會假裝一次為民伸冤……”
“新官上任三把火,以前的官員也這樣,過場總是要走的嘛,如此才顯得為官清廉。”
“所以族老們斷定,你倆的案子必然會依律而判,畢竟他要博取板橋縣的民望,而你們活活打死百姓乃是事實,光天化日之下乾過的事,明麵上肯定無法詭辯遮掩。”
“隻不過麼,吾兒大可放心。”
“這世上所有的事,都是可以用錢擺平。他楊一笑雖然號稱執掌三州,但他和以前的官員並無區彆,隻要送上一些好處,他很快就露出嘴臉。”
“咱們王氏身為豪門,最不缺的就是錢財,給他一點就是,滿足他的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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