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這一番輕輕言語,仿佛在向死去的匪首解釋,但其實他真正的意圖,乃是說給四周那些滿臉警惕的同夥聽。
雖然他此時陷入重圍,同夥們全都拿著刀子對著他,但他卻滿臉微笑,仿佛心裡根本不在意。
他笑吟吟的直起腰,目光看向同夥們,語氣悠然問道:“做賊有什麼意思?殺個人還要膽戰心驚。生怕哪一天犯事被抓,死在官府的嚴刑拷打中,對不對?”
“所以呀,諸位哥哥,小弟我有一條明路,咱們去當兵怎麼樣?”
“當兵同樣也是乾的殺人行當,對不對?”
“最主要的是,當兵殺人不但可以殺人,而且殺人之後無罪。若是沙場上斬首功勳積累夠多,說不定還能博個封妻蔭子呢。想想看,是不是很值得?”
四周的賊匪們麵麵相覷,每個人的臉上都有古怪。
你小子,剛剛乾掉了咱們大哥,不但不想著趕緊逃跑,現在竟然勸說我們去當兵?
當兵有那麼好嗎?兵餉動不動就被克扣。如果當兵是好事,我們當初也犯不上落草為寇了。
咦,等等,或許當兵真是好事。
去彆處當兵可能會被克扣兵餉,但是這小子曾經在楊氏效力過啊,尤其聽他剛才那番話的意思,他似乎竟然被那位大帥親自召見過……
呼哧!
呼哧!
四周的賊匪們忽然喘息開始粗重,很明顯,這是因為心裡產生希望而興奮。
隻見一個悍匪拎著刀子,一邊警惕盯著青年一邊問道:“你說我們去當兵的話,是不是去當楊氏的兵?像咱們這些手上沾血的匪徒,人家楊氏真的願意要咱們嗎?”
青年微微一笑,指著自己反問對方:“我手上也沾過血,沾的不比你們少,可我當初馳援幽州之戰時,每一筆功勳都沒有被克扣。發給我的那些戰功獎賞,至今還被我存在楊氏錢莊中。等我年老了不能打不能拚了,我就拿那些錢財買田買地過好日子。”
青年說著一停,故意語氣誘惑,又道:“眾所周知,楊氏的兵餉豐厚,從不予以克扣,總是發放及時,最主要的是,戰功賞賜更加豐厚喔,那是你們想都不敢想的收入,我現在的身價其實比地主都要高。”
咕嘟!
匪徒們不由自主吞咽唾沫。
青年繼續道:“其實劉大哥他剛才有一句話說的很對,咱們這種人都是天生吃的刀頭舔血飯,既然注定吃這碗飯,何不去軍伍之中吃?”
“弟僅僅幽州一戰,就斬獲兩百貫賞賜,你們如果敢打敢拚,豈不也能獲得這麼多?”
“若論悍勇廝殺的本事,諸位哥哥不比我弱多少吧?”
不比我弱多少吧?
這話的意思自然是也能像我一樣能獲得豐厚賞賜。
青年最後這一句話,終於讓所有匪徒下定決心。
“兄弟,咱們跟你乾了!”
“反正都是吃刀頭飯,去軍伍吃肯定比當匪徒好。況且你剛才說的那句話,以後有可能搏個封妻蔭子,哈哈哈哈,這話聽著就讓人心動啊。”
“入夥,全都入夥!”
“去他媽的刺殺,咱們是來保護大帥的。”
一群悍匪爭先恐後,紛紛開始做出表態。
青年輕輕吐出一口氣,默默放下心中的殺機。
其實他剛才已經決定了,如果勸不了這些同夥就開殺,雖然人很多,雖然他可能會受點傷,但隻要他使出狠手,他能把這些人都殺了。
幸好,這些同夥還算聰明,能夠聽勸,願意聽勸。當初他去幽州馳援,老母在山寨裡受過這些人照顧,不到萬不得已之下,他不願意殺掉這些人,畢竟平心而論,他欠了同夥們一份照顧母親的恩情
至於被他捅死的匪首劉大哥?
青年看了看地上的屍體,頗為歉疚的歎息了一聲,道:“兄弟一場,不能讓老大暴屍山林,咱們一起挖個坑,給劉大哥立個墳頭吧。”
匪徒們也看向地上的匪首屍體,有人上前把匪首的大刀撿起來,突然揮刀一剁,竟然剁下腦袋。
然後這人呸的一聲吐口唾沫,罵罵咧咧道:“埋個屁,讓他被野獸撕了才好,當初要不是他到我們村裡禍害,老子也不至於活不下去跟著上山……”
其餘匪徒也無不冷笑,十個人有九個都在罵,很明顯,這個匪首真的不是個好東西。
而剛才那個匪徒則是拎著匪首腦袋,舉起來衝著青年晃了一晃,問道:“王兄弟,你說說,如果咱們拿著這家夥的人頭,能不能當做去楊大帥那裡的投名狀?”
投名狀?
青年微微怔了一怔,隨即陷入沉吟之中。
“劉大哥隻是個匪首,恐怕還不夠投名狀的資格,雖然他想刺殺大帥,可他畢竟沒來得及動手,用大帥曾經說過一句話,這叫做未曾犯罪不為罪。”
“因此,他的腦袋是不值錢的。”
青年說到這裡,目光看向眾人,忽然大有深意道:“但是麼,我們想要投名狀也不是太難的事。大家應該都知道,這次有很多綠林人物被賞金所引動,就如同咱們一般情況,都暗中跟隨車隊想要刺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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