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趙構的語氣有些訕訕,像是在安撫武先生,又像是自我在辯解。
“老師,咳咳,你懂的……”
“楊一笑那個小子,自幼受窮受的厲害,所以嘛,他的性格稍微有那麼一點點…咳咳…一點點貪財。”
“如今他要和朕聯盟,對朕而言乃是天大喜事,漫說是有可能收回十個州,哪怕三五個州域也是大利益。”
“古語有雲,將欲取之,必先與之,人家楊一笑付出那麼大,咱們這邊給點錢財也是應該的。”
“畢竟他的大唐基業乃是草創,無論國庫還是私庫全都不足,因此,因此,他請求朕能接濟一點……”
趙構說到這裡,似乎自己也被自己說服,忍不住臉色傲然,語氣也變的傲然:“能讓楊一笑低頭服軟,朕認為這是我朝威嚴,彼窮,吾富,他舍下顏麵求助,本身就是一種示弱。”
倘若不仔細琢磨,似乎這廝說的很對。
然而可惜的是,武先生豈是普通人。
“哼!”
這位頂級謀士先是微微一哼,然後目光直直盯著趙構的眼睛,問道:“請求?接濟?陛下,您自己相信嗎?”
“楊一笑那種性格,也許在平時會對人低頭,但眼下乃是兩國磋商同盟的重要時刻,他無論如何也不會表現出任何示弱。”
“一旦氣勢弱了,便將處於下風,聯盟也要講個主次,而楊一笑絕不會退而求次。”
“因此在微臣料想中,楊一笑的口吻絕不是軟弱,反而十分強勢,甚至有可能是威逼。”
“陛下,是不是如此?”
隨著武先生的推斷和分析,趙構的顏麵明顯掛不住,陡然怒哼一聲,分明火冒三丈:“武太傅,朕提醒你注意一件事,這雲朝的當家做主之人是朕,而不是你這個自以為比誰都聰明的臣子。”
“不錯,你猜對了,楊一笑並沒有請求朕,朕掏錢給他也不是接濟。”
“他也確實口吻強硬,根本不曾向朕低頭,但是,這又如何?”
趙構怒衝衝的拿起國書,直接甩手扔到武先生懷裡,大怒又道:“你自己看,你自己看,他在國書上說的很清楚,他需要錢財購買糧草,如果錢不夠,糧草就不足,因此他說到時候他有可能會隨時撤兵,讓我們雲朝自己對抗金國狼族的大軍。”
這一刻的趙構,沒有帝王氣勢,反而像個發脾氣小孩,對著自己的老師抱怨。
武先生先是一怔,隨即歎了口氣。
他沒有展開國書閱讀,而是拱手向趙構行禮,語帶歉然道:“陛下,微臣有錯,不該言語強勢,有損帝王威嚴。”
“哼!”
趙構氣呼呼的扭頭,更像個發脾氣的孩子。
這一幕落在眾人眼中,人人心裡都生出一個念頭:“陛下和武太傅之間,果然師徒之情深厚,如果是吾等如此招惹陛下,恐怕早就被喝令滾出去了。”
秦檜則是目光閃爍,更加堅定背叛雲朝的心思。
這廝從眼前一幕可以看出,武太傅才是陛下最信任的人,而他秦檜不管如何邀寵,始終無法比得上武先生地位。
事實也確實如此。
趙構雖然脾氣不好,但武先生是他老師,況且不是普通老師,而是從小把他教導長大的師父。
自古都說師徒如父子,武先生確實亦師亦父,如果不是因為師徒關係的話,恐怕這位當世頂級謀士早就溜了。
像趙構這種爛泥扶不上牆的蠢貨,哪個頂級謀士願意鞠躬儘瘁替他謀劃?
唯有武先生,從小看著趙構長大,武先生對待趙構便如對待自己孩子一般,心裡無論怎麼失望仍舊要努力幫忙操持。
其實武先生早就預料到,他的結局必然極為淒涼,也許是未來三年,也許是未來五年,總是時間不會拖得太遠……
當南雲被大唐吞並之時,他作為南雲第一謀士,肯定要被大唐拉出去斬首示眾。
他是頂級謀士,他有國策之能,但越是如此,大唐越不會容忍他。
也許在他被行刑的時候,楊一笑會親自敬酒一杯,但是當敬酒之後,楊一笑必然會毫不遲疑的說出那個字……
“斬!”
武先生知道楊一笑是個惜才的人物,但他同時也知道楊一笑無法留下他的命,原因很簡單,他武清風必須死。
在大唐吞並南雲的過程中,他武清風將會極力謀劃反擊,動用所有指揮,拖延大唐步伐,他最起碼要坑害大唐幾萬大軍,甚至能拖著大唐國力衰弱好幾年。
作為頂級謀士,他有這個信心,但也正是因為他有這份信心,所以他才深知自己的結局不會好。
任何一個帝王都無法容忍他這種人。
……
呼!
武先生深深吐出一口氣,再次拱手向趙構表示歉疚,聲音溫和道:“陛下,微臣再次向陛下致歉,方才微臣沒有注意語氣,讓陛下的威嚴有所受損,等今夜議政之後,臣請陛下大加責罰。”
“隻不過,微臣仍舊要問個清楚,那楊一笑到底準備索要多少錢,陛下您又是不是準備全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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