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百姓的圍觀中,士子劉雲熱淚盈眶。
突然他跪在地上大呼,聲音顯得無比自豪,幾乎如同嘶吼般咆哮道:“涇縣,第一,帝王之故土,從不弱於人。”
四周圍觀人群雖眾,這一刻卻寂靜無聲,所有人看著這個來自涇縣的士子,心中無不生出一種難以言喻的敬佩。
孫尚書的臉色欣慰,親自上前拉起劉雲,溫聲道:“孩子,你不錯,跟本師說說,你家是涇縣哪個村的?”
劉雲連忙拱手,恭恭敬敬回答:“有勞帝師發問,學生乃是東鄉人,出身劉家村,祖祖輩輩居於此!”
孫尚書頓時哈哈大笑,道:“原來是東鄉人,這麼說來你該是宋丞相的老鄉啊,不錯,很不錯,能在恩科之中考過州試,你這孩子算是給宋丞相掙了麵子。回頭我跟他說說,讓他親自見見你,這種好孩子必須獎勵,本師必須讓老宋那家夥掏點好處出來才行。”
劉雲心知這是長者的打趣,但是心裡仍舊激動不已,忍不住道:“宋丞相是我們東鄉人的傳奇,追隨陛下從清貧布衣到一國宰輔,學生離家啟程之際,家中娘親曾經叮囑,倘若能有機會拜見宋丞相,一定要恭恭敬敬向他請教學問。”
孫尚書臉色更加欣慰,笑聲也更加的親切,溫聲道:“不難,此事不難,任何人隻要有心學習策論,老宋都是滿心歡喜的想要教導。”
說著忽然伸出手,輕輕撫摸劉雲的額頭,麵色嚴肅道:“孩子,你聽好了,作為長者,同時也作為涇縣出身的老家人,本師要叮囑你一句,此後一定要守住本心。不能因為咱們是陛下的故土之人,所以就感覺比彆的士子高人一等。反而你要始終保持謙虛,莫要丟了陛下老鄉的臉麵,記住麼?”
劉雲連忙恭敬點頭,語氣無比鄭重道:“帝師所教,學生必不敢忘。”
孫尚書頗為滿意,再次道:“陛下忙的很,暫時沒辦法召見,恐怕要等到所有士子聚集之後,陛下才會抽出時間和大家見上一見……”
說著一停,轉而又問:“你在京師可有落腳之地?”
劉雲連忙再次點頭,規規矩矩回答道:“我家裡有三個兄長,全都是早年就跟隨陛下從軍,如今一人在千牛衛,一人在陷陣營,但我大哥已經卸甲歸鄉,現在是涇縣東鄉鎮的鎮令,隻不過雖然大哥他回家去建鎮,但是嫂嫂卻留在了京師這邊,不但置辦了宅子,而且有一點產業。”
孫尚書頓時頗為好奇,忍不住道:“竟然能在京師置辦宅子?你大哥莫非軍功獎賞極為豐厚?”
劉雲靦腆一笑,小聲小氣道:“如果隻靠我大哥那點軍功,豈能在京師這裡買房子買宅子?”
孫尚書更加好奇,追問道:“莫非是貪腐麼?按說涇縣之人應該乾不出這種事吧!況且你三個哥哥都在軍中,他們想貪也沒有貪的機會呀!”
劉雲嚇了一跳,連忙解釋道:“不是貪腐,我們涇縣人怎麼可能乾這種短視的事。”
“是學生的嫂嫂目光足夠長遠,早在陛下尚未起家之前就讓我們全家堅定跟隨,那時候陛下隻有幾千人的兵馬,軍中各項所需都從涇縣之內采買,我嫂嫂組織了東鄉一些孤寡婦人,承接了幫助軍卒漿洗衣服的活計……”
“靠著這個活兒,一文錢一文錢的積攢,由於嫂嫂她們乾活用心,博得士卒們的交口稱讚,甚至名聲傳到皇後娘娘的耳中,於是皇後娘娘就欽點這些活兒以後全歸了嫂嫂。”
“因此,因此,咳咳……”
劉雲臉色越發靦腆,顯然越說越有些不好意思。
然而孫尚書卻笑了起來,頻頻頷首道:“老夫明白了,你嫂嫂是個了不起的婦人啊,竟然能早早看出陛下的英武,並且還在皇後娘娘那裡博得認可,難怪能掙錢,確實具備在京師置辦宅子的實力。”
劉雲規規矩矩‘嗯’了一聲。
忽然這士子小聲開口,壓低聲音又道:“孫先生,您真的不記得學生麼?當年陛下擔任涇縣縣令之時,在整個涇縣各村開設童學,您作為負責蒙學事宜的學政,去我們東鄉諸村教導過三個月,那時候,學生是您的弟子。”
孫尚書微微一怔,隨即上上下下打量,可惜半晌過後卻搖了搖頭,溫聲道:“孩子,莫怪本師認不出你,實在是因為當初教導的孩童太多,本師沒辦法記住你們每一個人。”
劉雲再次規規矩矩‘嗯’了一聲,然而卻再次壓低聲音道:“學生今年十五歲,那時年紀隻有七歲,確實幼童相貌和現在不同,您認不出來也很正常。”
“但是,孫先生,學生還要跟您稟告一下,學生我曾經被陛下抱著玩耍過。”
孫尚書對此並不意外,反而笑著點了點頭:“陛下那時候成親不久,皇後娘娘尚未有所子嗣,偏偏陛下非常喜歡孩子,因此經常抱著村中小童親昵,被陛下抱過的孩子有很多,於你們而言這是一份不小的緣分。”
劉雲麵色顯出孺慕之思,喃喃輕聲道:“那年,陛下給了我一塊兔肉,把我舉起來,架在脖子上,笑著對我說,小家夥咱們騎馬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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