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咱們真要搬去景秀宮嗎?那邊又潮又暗的,您傷還沒好……”
茯苓向來對阮桑枝的決定是盲目相信的,隻要郡主想離開,她自然會馬不停蹄的收拾包袱。
可按郡主現在的身體狀況,是萬萬不能冒險的,但是話已經放出去了,不做點什麼恐會遭來閒言碎語,該如何是好呢?
阮桑枝看出茯苓的憂慮,氣定神閒的伸手指向高懸的牌匾:“把那個摘下來,此處就也是冷宮了。”
“……”
茯苓略顯忐忑的看了眼:“郡主,我爬不上去。”
見她皺成一團的眉眼,阮桑枝輕笑出聲:“傻姑娘,又沒讓你去摘。這雪一時半會兒不會停,快去拿傘來。”
茯苓點點頭,臊紅著臉向殿內小跑而去,留下阮桑枝一個人站在門外。
“砰——”
灰蒙蒙的碎雪穿透朱紅宮牆,卷著殿門緊緊關上,耳邊隻剩淒厲的風聲,仿佛自己被隔絕在凡塵之外。
“明鏡池裡住著的那位,有必要追到這裡?”
許是吸收了太多生魂怨念,它竟然修煉出了鬼氣化域的本事,阮桑枝還真有些期待它的真麵目了。
“嗬——”腦子裡回蕩著一陣粗噶的尖嘯,讓阮桑枝連日來緊繃的心神險些崩斷。
“敬酒不吃吃罰酒?”她冷笑一聲,指尖牽引煞氣彙聚於靈台,翻手成印,覆手化陣,令人不快的嘯聲霎時消失,風中隻傳來細細碎碎的嗚咽。
就在此刻,無形的壁壘之處傳來波動,隻見沈枯突然出現,撐著柄老舊的油紙傘,向自己緩緩走來。
先前作亂的那東西,早在他出現的時候就逃竄而去。
“娘娘似乎總是不高興。”
天光乍破,頭頂傾落一片陰影。沈枯默默的將傘蓋全部斜了過來,周遭霎時安靜了,風聲,雪聲全都消失不再,阮桑枝隻能聽見自己的呼吸和心跳。
“沈公公來的正好,能將那個匾弄下來嗎?”
阮桑枝抬手一指,“永和宮”三個鎏金的大字熠熠生輝。
沈枯低頭看了她一眼,雖然不知道她想折騰什麼,但此事尚在自己力所能及的範圍之內,於是一言不發的將紙傘遞給了阮桑枝。
起落之間,衣袂翻飛,轉瞬牌匾就被他拎在了手中。
阮桑枝笑著將傘舉高一些,分給沈枯半邊:“做的不錯。”
沈枯淡淡瞧了她一眼,隨手將匾丟開,極力壓下想要上翹的嘴角。
“郡主!”
瞧見阮桑枝與人同撐一傘,茯苓嚇了一跳,跑近時才發現那人是個臉生的太監,更是摸不著頭腦。
“你這奴才好大的排場,竟敢勞煩娘娘——”
後麵的話說出來都是對郡主的褻瀆,茯苓狠狠瞪了沈枯一眼,伸手將阮桑枝扶到自己身邊。
“茯苓,莫要胡鬨。”阮桑枝將傘還給沈枯,無奈的拍了拍她的手背。
見郡主偏袒這人,茯苓更氣悶了,仿佛自己的位置要被搶走了似的:“你是哪宮的人?”
“景秀宮。”
茯苓被噎了一下,愣是沒說出什麼問候的話來,便隻彆扭的開口:“娘娘,咱們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