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祝秋月守著,永和宮內一切井然有序,加上沈枯亡羊補牢,倒也沒出什麼大亂子。
眼下蕭洪山回來了,李遷和蘇雪霏私通的事還沒捅出來,想必太後一乾人等還得各顯神通,沒時間擾她。
廊下無人,難得安靜。
阮桑枝看向天邊,腦袋還是昏昏沉沉的,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睜眼的時候景色微暗,或許是臨近日暮時分,也可能是要下雪了。
“錚——”
祝秋月自打來了永和宮後,閒下來就折騰起那些閒情逸致的東西,之前茯苓和盼兒一竅不通,她不感興趣,現在有了豔鬼,倒是高山流水遇知音。
琴聲悠揚婉轉,混著淡淡的藥香,令人在不知不覺間就平靜下來。
可總有一些不速之客。
“……”
阮桑枝歎了口氣,隨手折下一支白梅,往牆外扔去:“進來,彆藏了。”
話落,便見墨色大氅獵獵生風,蕭洪山那張比以往憔悴不少的俊臉就出現在她麵前。
他手上還拿著那支白梅,小心翼翼的捧著,沒蹭掉一片花瓣。
見阮桑枝側過臉不看他,蕭洪山想了想方神醫絮絮叨叨說的那些過來人經驗,深出一口氣:“我……”
“我都知道了。”
阮桑枝猝不及防的打斷,那天蕭洪山和方神醫在殿內的談話,她全都聽到了,一字不落。
“我沒有殺燕璟。”
“我知道。”
蕭洪山看著她異常平靜的眼睛,隻覺得心裡發毛:“要不……你還是哭一哭?或者打我也行。”
有病。
如果那場宮變當真無一活口,除了忽勒族人的傀屍,阮桑枝想不到其他的凶手。
守株待兔太久,她要主動出擊。
“如果這都是你的權宜之計,那麼現在,就是我離開的時候了。”
雖然不知道他們為什麼要對大雍動手,但自己還是要回到鳳州的,忽勒殘黨不除,實在是身心難安。
“現在不行。”蕭洪山擰眉:“你身上還有傷,至少得等師父回來。”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我是皇帝,找個人算什麼難事?但他那樣尋蹤難定的高人,你更不能亂跑,他回來了才找的到你。”
可鳳州才是玄門聚散之地,若是長久的待在京城,隻會是這副病懨懨的樣子。
阮桑枝覺得自己快廢掉了,沒好氣的道:“師父若是有心,天涯海角都能找到我。”
“鐵了心要走?”
蕭洪山眉眼微暗,讓人看不清他的情緒。
“嗯,老爺子走的慘烈,我那時就隻能眼睜睜看著,什麼都做不了。”
“如今燕璟遭此橫禍,我——”
“老爺子,燕璟……”
阮桑枝的肩膀突然被他扣住,離得近了,還能看見眼底的血絲,看上去這些天休息的不是很好。
蕭洪山在她眸中看見了自己此時的模樣,實在是有些猙獰。
他苦笑了一聲:“如果我也需要你呢?”
“能不能……暫且留下來?”
那一瞬間,阮桑枝掌心的裂紋忽明忽暗,隱隱發燙。
她暗道不妙,連忙將手貼在蕭洪山的心口,霎時黑霧四起,盤旋而上,籠罩整個天幕。
縛虎囚龍之象,大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