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秀要閉關,在這期間,富春會大小事宜由阮桑枝代勞。
她接下了這個活,算是和安秀各取所需,隻要能順利回到鳳州,就有門路痊愈,再也不用過這種被人綁來綁去的憋屈日子。
況且手裡沒個人用,實在是有些伸展不開,想她當年嘔心瀝血替燕璟養了百八十個精良探子,也不知道如今都流落在哪裡了,如今也隻能從頭再來。
這會兒,瞧著堂內諸位或好奇或懷疑的目光,阮桑枝隻覺得熟悉的很。
一如曾經見到燕璟手底下那幫能人異士的時候,也是這樣舌戰群儒的刺激場麵。隻是安秀不像太子殿下那樣德高望重的,眼前這些刺兒頭心裡不服氣,麵上也氣勢洶洶。
“貴妃娘娘不在宮裡養貓種花,跑到咱們這窮山惡水湊什麼熱鬨?”
“就是,想要什麼東西,不如回去跟皇帝撒撒嬌,暖個被窩就到手了。”
眾人哄堂大笑,絲毫不把她放在眼裡。
“瞧著貴妃娘娘麵色蒼白,手腳發虛,分明就是個病秧子嘛。”
那個鬨得最凶的禿頭大叔抽出刀插在地上:“各堂口的弟兄們都是刀口舔血出來的惡棍,不如聽灑家一句勸,早些扔了這差事,保命要緊。”
“畢竟是安秀的請求,我可不能拒絕。”
阮桑枝笑了笑:“不過我還有一事好奇的緊,若是扔了這差事,諸位又當推舉誰為會首?”
眾人麵麵相覷,一部分目光彙聚於坐在左側首位的健壯男人身上,他從頭至尾沒說過一句話,隻是靜靜的聽著。而另一撥看向右側首位那尖嘴猴腮臉的男人。
“自然是萬老爺了!”
右側有人率先舉薦:“在座的各位同仁,論財力,有誰比得上萬老爺,論資曆,萬老爺也是安會首的好兄弟,最初加入的幾位之一啊。”
“各位,咱們富春會的富字從何而來啊?不就是因為有萬老爺的家財萬貫嘛。”
那個萬老爺聽到這一通奉承話,也頗為謙虛的起身拱手作揖,笑嗬嗬的回話:“梁掌櫃莫要抬舉鄙人了,可彆讓貴妃娘娘看了笑話嘍。”
“我可是實話實說!”
梁掌櫃嘀嘀咕咕的坐下,又與身側的商人交頭接耳,絲毫不顧忌坐在上位的阮桑枝。
“娘娘,萬某空有幾分財力,但出身寒微,人脈稀薄,實在是擔當不得這會首之位啊。”
瞧著萬老爺佛口蛇心的模樣,阮桑枝似笑非笑的說道:“確實。”
在梁掌櫃怒火高漲的目光中,她不疾不徐的喝了口茶:“俗話說,民不與官鬥,富春會之所以能留到今天,還得是靠著安秀……或者太後的庇護。”
“如果讓官府知道安秀被你們拉下去了,信不信京兆府明天就能填平了這地方!”
“這……”
眾人猶豫之時,阮桑枝抬手將茶杯放回桌案,悶響聲如同一記警鐘,狠狠敲打在這些商賈或者江洋大盜的心上。
“安秀讓我接手富春會也沒有彆的意思,就是希望掛個當朝貴妃的名頭,免得被官府一窩端,明白?”
一時間鴉雀無聲。
她緩聲道:“諸位因財而聚,我卻是臨時幫安會首看會兒攤子,都知道和氣生財,又何苦跟我過不去呢。”
“會首高義。”萬老爺率先起身跪地,毫不猶豫的行了個大禮。
眼看著後麵的人要跟上,阮桑枝慢條斯理的走到他跟前,輕輕托著萬老爺的胳膊,扶著他站起來:“真是折煞我也,若是論資排輩,您才是當之無愧的會首。”
“眼下各方勢力彙聚京城,可不是搞內訌的時候,萬老爺也好,梁掌櫃也罷,能從豺狼虎豹的口中撕下來多少好肉,就看諸位的本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