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手將“燕璟”打暈。
哪怕是在幻境中,阮桑枝也做不到揮刀向他。夜幕之下,白日裡熟悉的景象變得陰森詭譎起來,每一個漆黑的角落都仿佛蟄伏著什麼非人之物。
身上還穿著那件華麗卻並不壓身的嫁衣,在並不刺眼的月色下浮動著若隱若現的光輝。
“嗬——”
令人毛骨悚然的響聲從四麵八方傳來,粘膩的黑色怪物憑空出現,向著被圍困在中間的阮桑枝緩緩逼近。
不願沉溺在虛假的美好中,就隻能直麵慘淡的真實嗎?
她神情微凜,魂劍悄然握於掌中,矮身躲過奔襲而來的利爪,而後手起劍落削掉了傀屍的腦袋。
幻境中的傀屍並沒有如同現實那樣消散為一縷黑煙,並沒有滲出血跡的腦袋骨碌碌滾到了她的腳邊。
花鳶,竟然是花鳶那張臉。
阮桑枝不由得脊背發涼,這幻境的主人也太惡心了,她指尖微顫,不敢想象自己下一個“殺死”的又是誰。
可前仆後繼的傀屍壓根沒有給出掙紮糾結的餘地,她索性蒙上眼睛,憑借極其靈敏的感官收割了一個又一個的幻影。
“嗤——”
魂劍入肉的聲音,但這次似乎有些不一樣。
阮桑枝一把扯下蒙住眼睛的布條,眼前人朱紅的衣袍讓她心神恍惚,布料破開的地方鮮血淋漓,魂劍造成的傷口直接貫穿了他的胸膛。
她不敢抬頭去看“燕璟”的目光。
“沒、沒關係的。”
燕璟脫口而出的話都在儘力壓製著極度疼痛帶來的顫抖,他嘴角依舊噙著笑意,伸手去觸碰阮桑枝的臉頰。
“阿桑,我又要離開你了。”
阮桑枝猛地抬頭,她突然意識到眼前這個燕璟,可能真的是燕璟。
她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下意識後退半步:“什麼叫又?”
燕璟疼的支撐不住身形,索性就席地而坐,還壞心眼的將阮桑枝也拽了下來,讓她跨坐在自己身邊,近在咫尺的程度,發絲相互交纏,他很滿意。
“長話短說。”燕璟笑意微斂,眸色染上幾分凝重,他輕撫著阮桑枝掌心的獨特裂紋:“第一次恢複意識,就是在那個人擁有心跳之後。”
“不過時間太短了,我隻能透過他見到你……觸碰你。”
說這句話的時候,燕璟眼眸子微微發黯,帶著淡淡的委屈,她霎時就心疼的要命,連忙解釋道:“我以為沈枯是你的殘魂,就多關照了他一些,沒想到你隻是暫時寄居在那具身體裡。”
燕璟搖了搖頭:“我和他並非死而複生,而是一體雙魂。”
“但我才是那個不速之客。”他不經意間換成了十指相扣的姿勢,嘴角再次揚起滿足的笑意:“不過每次我都能在夢中和你相見,也不算闊彆太久。”
“那現在……”
“你猜的沒錯,他也在秀水山莊,也踏入了這個幻境。”
朱紅色的身影漸漸變得通透,他意識尚存的時間越來越短。
阮桑枝呼吸一滯:“我要怎麼做才能——”
燕璟伸指捂住了她還未出口的話,眉眼微皺,滿是不讚同的情緒:“你不需要為我做什麼,相信我好嗎?我會努力來到你身邊的。”
“非要說的話,你要好好養傷。”
話落,唇邊溫軟的觸感驟然消失,魂牽夢縈的愛人從指縫間如煙如霧般消散,悵然若失的感覺充滿了整顆心臟。
燕璟“死去”,幻境即破。
或許幻境存在的目的就是要入陣者親手殺掉自己最珍視的人,實在是用心險惡。
阮桑枝環顧四周,正好與不遠處剛從幻境中退出來的沈枯目光相接。
他眼瞳幽深,不躲不閃,大步朝自己走了過來。不知為何,在知道燕璟可能正透過這雙眼睛注視自己時,阮桑枝突然就有些心跳加速。
“回答娘娘之前的問題,我就是想一直待在娘娘身邊。”
阮桑枝想現在已經無法分辨沈枯對自己的示好是不是受到燕璟意識的影響了,或者說原本就是如此,虧自己還妄想做點什麼劃清兩人之間的界限。
想到燕璟信誓旦旦的承諾,阮桑枝自暴自棄的道:“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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