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先在這裡住下吧。”
阮桑枝看向頗為熟悉的院子,似笑非笑的問:“我們可是有兩個人呢。”
那老叟低眉垂眼,提著燈往後退了一步,映照出沈枯棱角分明的側臉,他緩緩道:“這位客人並不在鑒寶會的邀請名單上,恕老奴無法接待。”
“無妨,退下吧。”
他微微頷首,悄無聲息的消失在視野之中。
沈枯緊跟著阮桑枝走進小院,沒有絲毫局促:“看來娘娘得和我一起過夜了呢。”
阮桑枝沒搭理他,徑直推開房門,輕車熟路的點上燈。不知是有意或是巧合,那老叟竟然將此前住過的地方安排給了她。
看著熟悉的桌椅,有一個人比自己還熱情的坐了上去。
“娘娘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靜觀其變。”
她越過沈枯走到角落的梳妝台邊,從精致小巧的雕花抽屜中摸出了藏在裡麵的辟邪符咒,多虧自己有這樣的好習慣,不然某個現在還活蹦亂跳的家夥怕是活不過今夜。
一起被放在其中的還有擷英送給她的銀質麵具。
突然覺得有些眼熟。
阮桑枝將麵具舉起來,對著昏暗的燭火細細觀察紋樣。
就在不久之前,她還在莫霆臉上見到過類似的工藝,甚至是更早之前的燕逢。
“娘娘舍不得小情人送的東西?”
沈枯不知道什麼時候湊了過來,他淩厲的眉眼在昏黃的銅鏡中形如魅惑的男妖,讓人很容易被那雙幽邃的眸子吸引目光。
阮桑枝淡淡收回視線,將麵具放回桌案上,卻猝不及防被他搶了過去。
“芳園好逛嗎?”
“挺不錯的。”
她眼眸微眯,宛如魘足的貓兒,讓沈枯心中的醋意又濃了幾分。
“你調查我?”
阮桑枝的反問在意料之中,他理所當然的道:“沈某給皇上辦差,做皇上的耳目手眼,貴妃娘娘逛窯子這種不太光彩的事情,自然得多關照關照。”
“不過娘娘放心,沈某並沒有告訴皇上呢。”
“你倒是有心。”
沈枯笑了笑:“娘娘,有心的可不止我。”
這話聽起來像是知道什麼內情,直覺告阮桑枝,大概率跟他手中的銀麵具有關係。
她透過銅鏡直視沈枯的雙眼:“洗耳恭聽。”
豈料這家夥竟然極為放肆的傾身而下,雙臂撐著桌案,是將阮桑枝整個人圈在懷抱裡的姿態。
兩人的目光在銅鏡中交彙,一個熾熱,一個冰冷。
在阮桑枝要氣惱的時候,他終於開口:“擷英本名楚懸淵,是鳳州隆芳齋的少當家,家道中落又被奸人蒙害,這才隱姓埋名入芳園做了清倌。”
講到此處,沈枯眉眼都更繾綣了幾分:“天可憐見,娘娘冤枉我了,我查的是楚懸淵,不是您。”
阮桑枝神色淡淡:“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
沈枯低低的笑了幾聲,溫熱的氣息撲撒在她的頸側,帶來些許癢意:“那說些娘娘可能不知道的。”
“楚懸淵自幼過目不忘,您猜他記不記得朱雀弩的圖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