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未見過蘇弈這般黑沉如風暴臨近前的模樣,看上去有些可怕。
“那就好——”
“好什麼好!”
蘇弈緊攥著拳頭,狠狠砸在地上,他動了動嘴唇,卻又將本想說的話都咽了回去,隻淡淡的道:“止血藥都用完了,我去找找。”
阮桑枝看著他走向安秀,指縫中滲出的鮮血滴落在地,卻也絲毫顧不上,隻憋著一股氣來來回回摸索。
“砰——”
蘇弈踹翻了角落的櫃子,背對著她看不清神情,反正不會很平和。
阮桑枝癱在地上,有些無力的眨了眨眼睛,似乎自己總是在生死線上掙紮來掙紮去,倒不如就這樣死了乾淨。
“主子。”
盼兒小心翼翼的湊近,試圖用指尖堵住靈台處不斷逸散出灰霧氣的窟窿。
“往後我就不是你的對手了,”阮桑枝往外吐出一口血,痛到麻木之下竟還故作輕鬆的笑了笑:“說好幫你報仇的,現在可能有點麻煩了。”
“沒有藥了。”
蘇弈去角落裡蹲了會兒,將自己的情緒收拾體麵了些,才重新回到身邊席地而坐,像尊石獅子似的守在旁邊。
“至少、這地方暫時安全了。”
阮桑枝要樂觀的多,她下巴微抬,示意盼兒離自己更近一些:“把我的簪子取下來。”
盼兒不明所以,乖乖照做,在她將發簪放到掌心的刹那,竟然浮了起來,在空中打轉,最後往門外飛去。
“跟上去,把裘國公帶回來。”
“是!”
周遭突然安靜下來,仿佛隻能聽見自己的呼吸。
“你還留在這裡做什麼?應該有自己要做的事吧。”
麵對她驅趕人的行為,蘇弈不為所動,反而順著躺下,近到發絲都交纏在一起:“累了,沒力氣。”
阮桑枝眼眸微顫,感覺意識越來越沉重:“裘國公的情況……你自己想辦法吧。”
“阮桑枝?”
蘇弈輕輕喚了一聲,沒等來回應。
他閉了閉眼,溫熱的液體順著臉頰滴落,心頭被無儘的痛苦和怨憎填滿,明明是自己引狼入室,這傻姑娘卻從始至終都沒有怪罪一句。
“沒關係,我帶你離開。”
月上中天,盼兒回來的時候,就隻看到安秀一個人呆愣愣的站在屋子裡。
“我主子和蘇弈呢?”
安秀:?
他還想問呢,怎麼自己一睜眼就到了這個鬼地方,韋德生死了,地上明晃晃的血,也不見什麼人影。
“我問你貴妃娘娘去哪了?!”
盼兒怒火中燒,揪起安秀的衣襟將人摔到牆上,後者直接被震出內傷,咳出一口血來。
“你算一個,蘇弈算一個,還有那畜生沈枯,都是自作聰明,連累了娘娘拚命相救,最後還背後捅刀!”
“……”
安秀沒吭聲,畢竟他也是算計了阮桑枝的一員,隻是用了傷敵八百自損一千的方式,倒是意想不到的脫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