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是清貧鬨市無人識,富貴深山有遠親!這人情冷暖是讓劉閒給遭遇了個淋漓。
一月,他就已經出任會稽郡守了,而且他母族還是會稽虞氏,他老師景天乃是錢塘景氏,兩個大族居然沒一人派遣過來向他彙報問安的,更不要說下麵稍遠一些的大世族如錢氏,任氏,顧陸朱張等等土著大族,完全把他當空氣晾到一邊了。
四月份,劉閒開始爆金幣了,建業虛鯤錢開始出名,然後沒過幾天,錢氏與陸氏的族長就親自拜訪上門了。
“下官曲阿縣令錢淵,拜見郡守!”
“下官餘暨縣令陸茂,拜見郡守!”
剛修好的劉閒最喜歡的三層小彆野大廳裡,兩個穿著青衣官袍,戴著烏紗冠的長胡子糟老登一左一右的抱拳恭敬拜見下來。
不得不承認,南方比北方長壽,文帝才四十來歲就沒了,可曆史上劉濞能活到六十,還是七國之亂戰敗死於橫禍,而眼前這倆老登也至少有五十多了,其中這陸茂來頭還不小,暫時他祖上倒是沒啥有名的,曾經追隨項羽做過小軍官,也沒啥亮眼處,但他三百多年後的孫子牛掰,火燒連營七百裡的陸遜就是出自他們家族。
但現在,陸老登是渾然沒有自己重重重孫子那麼風度翩翩,睿智英武,一邊抱拳拜見著,老家夥的眼神兒居然還一邊向後瞄著,倒不是看美女,而是看箱子,屏風後麵,劉閒故意幾口箱子擺在了那兒,而且還裝到裝不下了。
成串兒灰綠色的新錢倒映著青銅特有的誘人色澤。
“唔!二位鄉老快快請起,快快請起!”
丟下了手頭的筆,劉閒就跟曹老板跣足以迎許攸那樣,熱情的繞過桌案,雙手扶住了兩個老登的手臂,將他們攙了起來。
眼神兒終於從尚且開個縫的錢箱子挪了開,錢淵又是一副笑臉。老臉都笑成了一朵老菊花那樣,恭敬的抱拳請到。
“江東蠻荒之地,久疏教化,進得太子屈尊為吾會稽郡守,江東父老無不是歡呼雀躍,吾等老朽實在是等待不及了,特攜區區江東風物,前來拜迎郡守,無禮上門,還望郡守恕罪。”
“江東子弟萬分期盼太子早日登入吳縣高堂,統領會稽萬民。”
風物?真是風物,風乾的魚乾,還有些稻米野味兒,跟下鄉扶貧似的,可就算如此,劉閒那張臉也是笑成了一朵小菊花那樣,跟著不住地稽首道謝著。
“江東父老有心了!賢年少輕狂,經驗不足,承蒙大王偏愛,委之以會稽郡之重任,賢日夜憂頓,還需要諸位江東父老多多扶持啊!”
眼見了劉閒這麼好說話,倆老登那笑容更是精彩了起來。
不愧是穿越者,明朝的朝貢貿易在劉閒這兒複製了,倆老登跟下鄉扶貧似的送來點大米臘肉什麼的,他倆回縣,劉閒則回贈了一人一大箱子錢,用《史記》的筆法就是黑太子回贈金百斤。
隻不過親自送倆老登出了城主區,目送著兩家幾十從人趕著馬車出了宮室,劉閒立馬就好像屬狗臉的李雲龍那樣,笑臉立馬變成了一臉鄙夷,不屑的哼哼道。
“老匹夫!”
“看起來江東諸族對於太子的錢很眼紅啊!”
一直陪在劉閒身邊,看上去老實巴交,實際上卻一肚子壞水兒,專門為劉閒謀劃違禁之事的馮唐馮老登則是有些頭疼的敲了敲腦殼。
“這趟吳縣之行,注定太子不會受多大禮遇了。”
陸茂錢淵為啥屁顛屁顛的來?這也是劉閒到了金陵才知道的,每年吳國的金陵錢出產,有三分之一以打賞的名義,分賜給了會稽丹陽兩郡的大世家。
曆史上稱劉濞經營有道,有銅山,煮鹽兩大財源,廣招天下亡命之徒,於吳國三十年不征賦稅,給人一種野心勃勃的造反王形象,然而也是劉閒親自到了吳國,和竇嬰抵著大腳丫子而談半夜他才弄清楚。
不是劉濞不想收,而是壓根不能收,收不到!
因為會稽丹陽兩郡是格外古老之地,徹徹底底的文明邊緣之地,如今中原已經進入郡縣製的封建中央集權時代,可會稽郡的社會結構還是那種春秋貴族結構,也就是大社會分裂成一個個完全由血親宗族組成的小社會,一塊塊小區域由三家分晉中韓趙魏貴族領主所統治。
這一點也和會稽郡獨特的曆史有關,越滅吳,越國宗室大族將吳國大族一直視為被征服者,這也就造成了兩地一百多年的對抗,越國也染了吳國的病,三代內亂,最後楚趁機滅越,這下好,大家都不用爭了,一起當了楚狗。
再然後沒五十年,秦滅楚,秦始皇遷徙六國後人豪強於鹹陽,反倒是更給了吳越兩地的豪強野蠻生長的機會。
楚漢爭爸,項羽為什麼兵敗,不肯過江東?不是什麼無顏麵對江東父老,而是項家老巢在古陳地,在彭城附近,江東是他殺秦會稽郡守殷通奪來的,江東實際上對他不忠誠,看他四大肱骨將軍之一周殷都投靠了劉邦就可見一斑,項羽自負之人,沒了兵馬回了江東也得讓吳越豪族給弄死,還不如死戰烏江千古留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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