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寧一日過得精彩跌宕,迎春身心俱疲,回府後隻想趕緊歇息。
由於她對富察府地形還不太熟悉,傅恒親自將她從前院領到了臥房門口。在她轉身的一刹那,他開口說道“明日跟我進宮。”
迎春的瞌睡頓時給嚇清醒了。
“大人您說什麼”
“你明明聽清楚了。”傅恒嚴厲地看她一眼,但還是重複道,“明日跟我進宮,長姐要見你。”
傅恒的長姐,那可是如今的皇後娘娘皇後要見她
彆說迎春,身後扶著她的丫鬟繡橘都軟了腿明日要如何打扮小姐,不,夫人,才能讓她既不丟富察府的麵子、又不顯得奢侈靡費呢
傅恒顯然不覺得這是個多棘手的問題,他朝迎春主仆點了點頭,就輕描淡寫朝自己房門走去,顯然此事在他這裡已經完滿敲定。
“大人等等”迎春和繡橘都有滿肚子的話想問,但迎春自己糾結許久還是不敢開口,還得拜托繡橘出聲
“大人,我們小姐咱、咱們夫人沒入過宮,許多規矩還不清楚,煩請大人指點一二。”
“入宮不是麵聖,長姐溫柔寬和,規矩不多,明日在馬車上我與你說便是。”傅恒對迎春言簡意賅道,腳步沒停,徑直進了隔壁的門。
既然規矩不多,迎春不明白他為什麼現在不說。等第二日她頂著被胭脂蓋住的黑眼圈登上馬車後,她才終於明白了傅恒的理由。
“在皇後娘娘麵前,不要叫我大人。叫我春和,這是我的字。也可以叫我夫君”
他所謂的“規矩”,都是類似的命令要記得時刻挽住他的手、要做好準備時刻抱他一下、吃東西要等他親手喂,總之,要在進宮後做出一副兩人情投意合的假象。
原來傅恒大人,不,春和夫君是皇後娘娘唯一同父同母的嫡親弟弟,而皇後娘娘富察氏一方麵與皇上琴瑟和鳴,另一方麵卻親眼目睹弟弟被批命“天煞孤星”,這麼多年孤身一人,心情自是難以言喻。
富察氏可謂是世上最希望傅恒能娶妻生子、家庭和諧的人了,傅恒就算再如何冷漠,也是不敢違逆這位皇後長姐的。
“都記住了麼”傅恒叮囑了一路,末了問道,“在長姐麵前,你可不要露出馬腳。”
迎春常年下棋,記性不差“記下了,春和。”
馬車在這時停下,原來已經到了宮牆邊。傅恒卻沒有立刻下車,隻是看向迎春的眼神更深了些,直到她又叫了聲“春和”,他才反應過來似的跳下車,衝她伸出手臂。
“我讓你見了皇後娘娘之後再叫我春和,沒有讓你現在叫。”他扶著她站穩之後說道。
迎春以為自己冒犯到了他,慌忙連聲道歉,傅恒卻罕見地沒有追究,看著前方道“無妨。你你若是叫慣了這個名字,以後就這麼叫吧。”
坤寧宮。
皇後富察氏有著和傅恒一樣深邃的眼睛,但她的眉毛更細更彎,因此顯得更為溫暖,沒那麼叫人不敢親近。
在她如水般包容的目光注視下,迎春一下子就不緊張了,她跟春和一起在皇後娘娘下首坐下,聽著姐弟倆家常的寒暄,感到驚奇的安心。
“弟妹,這幾日在富察府住得如何”富察皇後很快轉向她,柔聲問道,“春和那府邸沒用心打點過,你住著有什麼不慣的,儘管說出來。”
“富察府好好的,什麼都不缺,長姐你問這個做什麼。”傅恒插話道,但語氣裡沒有一點不悅。
富察皇後瞟了眼親弟弟“你粗枝大葉慣了,如何曉得體貼女兒家長姐是在幫你。”
“現在閉上嘴,不要添亂,安靜聽我弟妹的。”
她轉向迎春,擺明了要認真聽她的意見。這不是裝裝樣子,迎春分辨得出來,皇後娘娘是真的關心她。
迎春不由想起前世,那一世孫紹祖之母的嘴臉,與富察皇後幾乎是惡與善的兩極。
明明是孫紹祖花天酒地,孫母卻反過來怪迎春管不住自己男人;
而富察氏貴為國母,卻如此溫柔體貼,打心底裡關愛她這個身份低微的弟妹。
她太好了,怎麼會對自己這麼好,自己何德何能,能被她如此對待迎春略低下頭,想控製下情緒,但眼淚還是不受控製地滴落下來。
富察皇後一驚“弟妹這是怎麼了春和,你欺負她了是不是”
“我沒有”
迎春也連忙為無妄之災的春和辯解“不關夫君的事,皇後娘娘,是我”
富察皇後卻不由分說,隻朝弟弟一指,“你出去”
傅恒簡直百口莫辯,但在血脈壓製之下,也隻能咬牙默默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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