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這般,我與三位朋友一路走來實屬不易,能托你替我將這盆飯讓他們果腹麼?希望他們不要嫌棄。”
小桃聞言神情微怔,隨後點點頭:“其實,公子可以自己去贈飯。”
鄭修愕然:“我能從這門走出去?”
小桃以袖掩嘴,微微一笑:“公子有所不知,小姐早有吩咐,她知道公子手無縛雞之力,公子若願意,大可在山寨內走動,不會有人為難公子。”
啊這。
在呆滯片刻後,鄭修哭笑不得,他這是被謝洛河瞧扁了啊!
謝洛河這是看死了自己逃不出這裡?
鄭修當即便托著飯往外走。
空地上,數百位土匪醉得東倒西歪,宴會早已偃旗息鼓,安靜下來。
夜已深,鄭修端著飯,躡手躡腳走下樓。
….小桃乖巧地跟在公子身後,默然不語。
從醉醺醺的土匪群平安無事地走過,鄭修來到山寨角落,三個鐵籠子裡分彆關著楚成風、蕭不平、溫詩珊三人。
鄭修靠近時,恰好溫詩珊抬頭看見黑暗中有兩個人影接近,以為是賊人,便猛地抓住柵欄,怒罵道:“狗賊!將我們關起來算什麼本事!有種就放老子出來,決一死戰!我溫世山但凡皺一下眉頭,就不是真男兒!”
隔壁籠子蕭不平與楚成風聽見了,有氣無力地吐槽道:“你就不是男人!”
聽見腳步聲,楚成風翻身坐起,盯著黑暗處。
“噓!姍姍!閉嘴!”
楚成風低斥。
他聞見了肉香味。
“是你!公孫老弟!”
當楚成風看清來人時,頓時又驚又喜。驚,他意外的是公孫陌竟能逃出來,喜,自然是公孫陌既然出來了,此刻滿山寨的賊人都醉倒了,以他們的本事,謝洛河不在,他們難道還跑不掉?
“楚兄,蕭兄,看你們,精神得很呀。”
鄭修將飯放在三人麵前,麵露歉意:“抱歉,這是在下吃剩的,若不嫌棄……”
“公孫兄大義啊!”蕭不平隔著囚籠抓向飯盆,塞了滿嘴,含湖道:“你這可是雪中送炭!”
楚成風沒有動,他皺著眉看向跟在鄭修身後的姑娘。
以他的眼力,自是能看出這位姑娘走路的姿勢,不像是習武之人,他心裡泛起了鄭修最初的疑惑,好端端一個窮凶極惡的雲河寨裡,怎會出現一位畫風如此格格不入的女子。
“公孫老弟,你身後這位是……”
楚成風問。
小桃盈盈欠身,自我介紹:“奴婢小桃,尊小姐吩咐,負責伺候公子在寨子裡的生活起居。”
蕭不平吃飯的動作陡然頓住,那青腫的臉龐在驚愕後泛起一陣酸楚,不敢置信地喃喃道:“豈有此理……豈有此理……豈有此理……蒼天瞎了眼!我蕭不平相貌堂堂,英俊不凡,怎會輸給一位窮酸書生!”
楚成風朝鄭修招招手:“公孫老弟,借一步說話!”
鄭修走近,正想聽楚成風說什麼時,他看著楚成風呆著的鐵籠,莫名有幾分眼熱,想鑽進去。
二人靠近後,楚成風靠在柵欄邊上,耳語道:“公孫老弟,萬萬沒料到那姓謝的惡賊竟對你毫無防備!如今全寨的惡賊醉倒,這是我們千載難逢的逃脫機會!公孫老弟,你且聽我說,你如今隻需借著夜色,偷偷找出籠子的鑰匙,又或是,找到楚某的寶劍,讓楚某試一試削斷這精鐵籠!”
楚成風說話時的神情時不時瞟向鄭修身後的小桃,顯然是對這位“謝洛河的貼身丫鬟”心懷警惕。
“楚某知道公孫老弟並非武林中人,因你得知聶公寶庫秘密而受另眼相看,即便你不願意冒險,楚某能理解。可看在一場相識的份上,楚某……”
….楚成風很快便想通了鄭修在雲河寨中受到優待的原因。
先不說這書生身子弱,毫無威脅,且公孫陌是如今全天下唯一知道聶公寶庫秘密的人,更是那隱世丹青世家公孫家族的後人,謝氏兄妹或許是看在這幾點份上,打算對公孫陌先軟後硬,先禮後兵。這不,美人計都用上了,嘖。
楚成風絞儘腦汁,想著用什麼說辭能打動沉浸在溫柔鄉中的窮書生。
這般溫婉的美人兒,誰不喜呢。
楚成風篤定窮書生定是淪陷了,說不定早已完事,此刻正出來歇息。
這般想著,楚成風話語支支吾吾時,鄭修卻笑著回頭:“我覺得這般不好,但既然楚兄開口……”鄭修這邊話說到一半,回頭問小桃:“小桃,籠子的鑰匙放哪裡了?”
小桃抬手指了一個方向,乖巧回答:“就掛在夥房的牆壁上。”
籠裡的三人麵露驚愕。
楚成風震驚地看著小桃,一時說不出話來。
鄭修攤手笑道:“我覺得,既然她辛辛苦苦將我們押到這裡,就絕不會讓我們如此輕鬆逃走。恐怕,這是一條死路。”
“不試試……”
蕭不平嘴裡塞滿了飯,心有不甘。他一路上都試著跑,被謝雲流抓住了按地上錘,看似老實了,實則還沒老實。鄭修說完,蕭不平眼珠子一轉,咬咬牙剛想說試一試又不會咋樣。
休。
蕭不平隻覺頭頂一涼,本就被削去一塊的頭發更是涼颼颼的。
在他身後的牆壁上,釘著一支尾羽劇烈晃動的長箭。
“嘶……”
楚成風、溫詩珊、蕭不平驚恐不已,順著箭羽的角度同時望向長箭襲來的方向。
那裡隻有一個空洞的天穹大洞,哪有什麼長弓,更彆說謝洛河了。
“怪物。”
三人背脊發涼,同時生出了這般想法,逃跑一事再也不敢提。
鄭修倒是見怪不怪。
鳳北嘛,謝洛河嘛,很正常。
謝洛河頂著一張鳳北的臉,她表現得越離譜,鄭修反而越有親切感。
小桃牽著鄭修回去,臨彆前,鄭修依依不舍地望著那生鏽的鐵籠,心想總要找個機會鑽進去。
不知為何,他總覺得,那籠子裡有什麼東西在吸引他。
回到房中,小桃為鄭修打來熱水,束口洗麵,無怨無悔,服飾得非常周到。
她甚至紅著臉貼心地為鄭修脫去外衣,推鄭修躺在床上,替鄭修掖齊被子。
“辛苦你了,小桃。”
鄭修感激道。
“公子貴安。”
小桃不愧是大家閨秀千金出身,說的每一句話都讓鄭修夢回首富生活,極其舒適。
美人計雖然俗,但勝在實用啊。
小桃張嘴吹熄桌上蠟燭,屋內一片漆黑。
門無聲關緊,鄭修閉上眼睛,正所謂既來之則安之,就準備這樣睡了。
忽然。
屋內傳來窸窸窣窣的脫衣聲。
小桃還沒走?
鄭修嚇得在黑暗中猛地坐起,一陣香風撲來,柔若無骨、溫熱的身子,顫抖著在黑暗中鑽進了鄭修的被窩裡。
“小桃,小桃為公子侍寢。”
小桃蜷縮著,渾身抖得厲害,她那顫抖的聲線暴露了心中的惶恐,卻故作平靜地在鄭修耳邊說了一句。
“你……”
鄭修與小桃之間,隻隔著兩層薄薄的褻衣,一層是鄭修的,一層是金絲紅肚兜。
這肚兜又熱又軟又白。
仿佛還帶點粉。
太黑了看不清。
二人心跳跳得厲害。
撲通撲通撲通。
一時間,黑暗中,孤男寡女,丫鬟書生,除了沉重的呼吸聲外,再聽不見其他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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