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仗勞民傷財,天怒人怨,誰願意呢?
聯姻好事啊!
好處多多。
前提是……這種瓜彆落在自己身上。
巧了。
在那秘密聖旨中,大帝語重深長地一番話鋪墊下來,就是勸說老實巴交的赤王去當這冤大頭……當這駙馬爺!
我去你大爺的駙馬爺!
鄭修目光平靜,心潮澎湃,內藏洶湧,與大帝對視。
大帝目光威嚴,他微微一笑,竟當著文武百官的麵,與赤王拉起家常:
“你近日,過得可好?”
“托聖上的福,”鄭修嘴角微微抽動,擠出禮貌的微笑:“臣剛與心上人定下婚約,家庭和睦,闔家安康,無需聖上憂心。”
本王剛定親,還是那見誰滅誰脾氣不太好的鳳北。你就讓我當駙馬爺,和彆國聯姻,啃下這苦果,你這是存心給本王找不自在?
要不是看在這些年魏陽尊對鄭氏的關照的份上,鄭修說不定當場就掀桌了。
而此刻,鄭修故意當著文武百官的麵提起自己定親一事,同樣是在提醒大帝:我剛定了親,有主兒了,你彆這樣,這樣不好。
鬨得貴圈沸沸揚揚的“赤王訂婚”一事,大帝即便忙於與北國使節談判,也不可能沒聽說。他偏偏選在這種節骨眼上給鄭修發來秘密聖旨,鄭修懷疑,大帝是明明知曉他訂婚一事,一個不小心故意的。
他這不是還送了一對金鴛鴦麼。
當時二娘把玩著那對珠光寶氣的金鴛鴦,還笑著對鄭修說,大帝真粗心,鴛鴦都分不清。鴛鴦中雄鳥有冠體態張揚,雌鳥無冠體態婀娜,大帝送的一對金鴛鴦均無羽冠,皆是雌鳥。這哪裡是一對鴛鴦喲,分明就是金鴦鴦。
鄭修當時還與二娘打趣道:大帝說這是鴛鴦就是鴛鴦,說什麼就是什麼,這鴛鴦說白了就是普普通通的鴨科動物,即便大帝說路邊的老鼠是鴨子那也是對的,哪能容他人腹誹呢?你非大帝,安能辨鴨是雄雌?
回想此事,鄭修兩眼一瞪,暗暗吐槽,能把皇帝當穩的人果然不會整什麼糊塗帳。那對雙雌金鴨哪裡是做錯了,分明是給今日一事埋下伏筆呢。
隻怪自己沒沒想到,大意了。
當時大帝送賀禮時就已經埋了伏筆,送一對鴦鴦,是讓鄭修兩飛的意思。
心思電轉,隻在一瞬。大帝聞言,開懷大笑:“哈哈哈!可喜可賀!可不如……好事成雙呀!”
說著,大帝目光一掃,文武百官低下了頭。大帝悠悠道:“赤王人逢喜事精神爽,嗬嗬。諸位關於與北蠻聯姻一事,駙馬的人選,可還有異議?”
百官沉默,低著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大殿一片死寂,隻餘深深淺淺的呼吸聲。
鄭修決定努力一下,開口打破沉寂。
“臣向來專一,如今十分惶恐。”
“好男兒誌在四方,當八麵玲瓏,何來專一一說!”
“事關重大,臣覺得需從長計議!”
“嗬嗬。”大帝嗬嗬一笑:“關於聯姻一事,朕與文武百官已商討了一月有餘。”
鄭修與大帝打了幾句太極,明麵上仿佛是在相互關切,實際上珠璣暗藏。
鄭修說的是不想要,大帝卻打算將這“駙馬”的身份硬塞過來。鄭修仍有幾分不解,這件事太過突然,江高義按理說與他關係極好,大帝若在這一個月間,稍稍流露出要讓他當駙馬的意思,江高義絕對會提前通知一二,不可能讓鄭修蒙在鼓裡。
又或者是,此事也是大帝臨時起意?
不可能,那對金鴦鴦說明大帝早就有讓鄭修倆飛的想法了。
鄭修屁股像是坐了一窩螞蟻,坐立難安。他目光在三位皇子臉上掃過,彆的小國就算了,隨便找一位大臣的乾兒子什麼丟出去聯姻,搭條線完事。可北蠻對大乾而言意義非凡,彆人不說,光是不久前仍爭儲爭得頭破血流的三位皇子,絕不會眼睜睜看著鄭修當這個駙馬才是。
能迎娶北國的公主什麼的,哪怕是歪瓜裂棗,好歹有了這一層身份。
三位皇子為何不爭?
鄭修目光分彆在三位皇子臉上掃過,隻見大皇子氣定神閒,二皇子麵色陰沉,三皇子麵帶嬉笑、眼珠子滴溜溜地轉。
可惜他沒江高義那般奇術,從三位皇子臉上看不出什麼。
這時大帝再次提起“逍遙坊一案”,又舊事重提,讚揚江高義。可偏偏,江高義誠惶誠恐時,大帝卻望向鄭修,問鄭修如何看。
這番詢問就有點耐人尋味了。如今朝中誰不知刑部尚書江高義是赤王這邊的人?江高義日日夜夜在災防局裡明目張膽地加班,大帝能不知道?他這般問,無非是在告訴鄭修,你的麵子我又給你了,多餘的話我也在聖旨裡說了,你可彆不懂事。
鄭修順水推舟地給江高義點了一個讚,江高義忍著笑,咧得嘴都歪了。這時禮部尚書動了動,剛想鬥膽站出來說句什麼,三皇子小聲說了一句:“那公主長得天姿國色、異域風情,與赤王可謂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對,若聯姻能成,兩國邦交,從此了去戰事,可謂是大乾與父皇的天大喜事呀!”
禮部尚書一個哆嗦,邁出的腳步又縮了回去,低頭不言。
不知是誰開了一個頭,百官高呼:“天佑大乾!恭喜聖上,恭喜赤王!”
“天佑大乾!恭喜聖上,恭喜赤王!”
“天佑大乾!恭喜聖上,恭喜赤王!”
鄭修這一坐就坐到了退朝。
文武百官有序退出大殿。鄭修匆匆走出,走下階梯,遠遠看見江高義,鄭修臉一黑,幾步踏出,強壯的臂膀勾住江高義的脖子,直接來一招強人鎖男,將江高義拖到皇宮角落裡。
在旁人看來,這可是令無數人豔羨萬分的交情。可江高義卻從赤王臉上看見了“殺氣”二字,哭喪著臉:“王爺莫要誤會啊!”
“說!是哪個王八羔子提議讓我去當駙馬的?”
江高義支支吾吾地將這一個月早朝上議論的政事道出。
這一個月的早朝,幾乎都圍繞“北蠻”一事。
北蠻主動示好,朝中分成了三派:鷹派、鴿派、躺平派。
鷹派主張:北蠻示好,定有蹊蹺,此時不打,更待何時。
鴿派主張:北蠻示好,定當推波助瀾,簽訂協議,借著聯姻,兩國交好,互不侵犯,能保大乾數十年平安。
躺平派就很簡單了,不表態不拒絕,不用攤上大事。
江高義顯然就是躺平那一派,這顯然和鄭修的態度有幾分關係。鄭修從來不關心此事,江高義沒有站隊,選擇躺平,於是這一個月竟沒將此事放在心上。
“主張與北蠻談和一派,其中也分了幾個派係;”江高義壓低聲音道:“其中,竟以三皇子的呼聲最高,有不少大臣諫言,說三皇子性子活潑隨和,與那北蠻公主合得來,理應當這和親駙馬。”
“其中,禮部尚書竇大人,出了不少力。”
“江某本來也以為,三皇子此事妥了,妥了就妥了,又能如何?便沒去理會。”
“殊不知,今日聖上忽然將王爺傳入朝上,讓江某傻了眼了。”
“猜不透!帝王心思,果真看不透啊!”
江高義麵容落寞,唏噓不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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