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晚庭死也想不到,劉長鵬會把對顧晚葉的執念加注在自己身上。
“我是顧晚庭!”她對著劉長鵬怒道。
“晚葉,彆鬨。”劉長鵬摟著顧晚庭,柔聲道,“這件衣服是我特定找裁縫為你定製的,穿上它,我娘就不會反對我們了。”
“劉長鵬你瘋了!”顧晚庭拚命掙紮,卻無法動彈分毫。
“晚葉你放心,我會為你打造一個屬於我們自己的天地,到時候我劉長鵬權勢滔天,沒有人敢對我們的事情指手畫腳。”
劉長鵬將顧晚庭越摟越緊。
“沒有人敢碰你一根毫毛。”
劉長鵬嘴裡喃喃道,不知道他是在說給顧晚葉聽,還是他自己。
這樣的對話這十年裡幾乎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出現。
而劉長鵬的瘋病也愈來愈烈。
隻不過僅限於踏入他安排顧晚庭的那片區域。
離開了那塊住處,劉長鵬就變回了原來的劉長鵬,根本沒有人看出一點破綻。
可這樣的事情終究瞞不過所有人。
於是,“劉長鵬有一個椒房獨寵的心愛女子”也在極小的範圍裡傳了開來。
例如劉長青,以及童玖,看守顧晚庭的侍衛們。
劉家主和房淑靜在劉長鵬建立南方帝國時,雙雙逝世。
死前,房淑靜說出了她當年派人殺死顧晚葉的真相。
令她沒想到的是,劉長鵬居然笑了。
“娘,您在胡說什麼呢?晚葉一直在我身邊,一步都沒離開過。”
房淑靜忽然睜大雙眼!
“娘,”劉長鵬將手搭在房淑靜的臉上,“我和晚葉已經在一起了,您放心,我會為劉府開枝散葉的。”
房淑靜死不瞑目。
之後,劉長青已經繼承了整個劉家,但所有人都知道,劉長鵬才是那個有話語權的真正劉家掌權人。
而顧晚庭也被接到了劉園的彆苑,被劉長鵬圈養著。
沒有一個人願意自己的人生被另外一個人控製。
這十年裡,顧晚庭哭過鬨過自殺過,也殺過劉長鵬,卻一點用都沒有。
顧晚庭逐漸變成了一個沒有靈魂的人。
她吃的穿的用的全是郗國最好的東西,可她卻一點點在“死去”。
“顧晚葉。”劉長鵬和往常一樣摟著她躺在床上。
“你放我走吧。”顧晚庭懇求道。
“皇帝又派了欽差來南方。”劉長鵬自顧自說道。
顧晚庭不語。
這些年來,劉長鵬陸陸續續把整個皇室的人物和秘辛全都告訴了顧晚庭。
她一點都不想知道。
奈何劉長鵬就是一個唯吾獨尊的人。
“我給了你十年的榮華富貴,你是不是不喜歡?”
劉長鵬將頭埋在顧晚庭的肩膀。
“那我把沈氏王朝打下來,你當男後,好不好?”
“不要!你不能這麼做!”顧晚庭叫道。
“你看,你還是會理我的。”劉長鵬笑道。
“你簡直是瘋子!”顧晚庭顫抖著聲音道。
“我是瘋子,我們一起瘋,晚葉,我們一起。”劉長鵬魔怔道。
“你對不起我姐!”
“顧晚葉!你怎麼還不醒?”
“我說了我不是顧晚葉!”
“好好好,你不是顧晚葉,你是顧晚庭。”
說著,劉長鵬壓在了顧晚庭的身上。
“我不是顧晚葉!”顧晚庭哭得淒慘。
“都一樣,晚葉,晚庭,你們都一樣。”
在劉長鵬固執地認為顧晚葉和顧晚庭始終是一個人,就像是一體雙魂一般,他甚至偏執地在顧晚庭的左眼角點了一顆淚痣。
隻要人在他身邊,不離開他,是誰都一樣。
當一件事情反複說很多次的時候,人的思緒就會產生混亂。
有時候顧晚庭都開始有種“我是顧晚葉”的錯覺,甚至開始忘記自己是誰。
劉長鵬就和她這樣糾纏著,不僅欺騙他人,還欺騙自己。
如此長的十幾年,在劉長鵬腦子裡隻閃過了一瞬間。
什麼顧晚葉顧晚庭,隻要是他的人,他說是誰就是誰,隻要他樂意。
“哥……哥你在說什麼?”劉長青此時語無倫次起來。
他覺得自家哥哥已經開始神誌不清了,居然說顧晚庭是男人,瘋了嗎?
“啊……”劉長鵬忽然頓了頓,“沒什麼。”
他朝著門外指了指:“你們可以走了。”
“可……可是哥……”劉長青還想再問,劉長鵬斜眼睨了他一眼。
這一眼瞧得劉長青腿都軟了。
“滾吧。”
說完,劉長鵬再次合上眼,不再言語。
劉長青和童玖隻能退出去。
回到水匪寨主樓。
劉長青發了好一通脾氣後,好不容易冷靜了下來。
“我哥病入藥膏了,已經。”劉長青對童玖道,“他神誌越來越不清楚了,連男女都分不清,說話說一半。”
童玖始終不語。
劉長青和劉長鵬簡直是一個地下一個天上。
沒有了劉長鵬,劉長青也不過就是個普通人而已。
童玖看著劉長青,眼眸暗了暗。
劉長鵬緩了口氣。
“你說那個藺暮辭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前前後後不下五批的殺手,怎麼全部都有去無回?”
童玖無語,有沒有可能人家身懷絕世武藝?
“屬下不知。”童玖搖了搖頭,把自己的猜測隱瞞了下來。
“真是麻煩。”劉長青皺了皺眉頭,“對了,那些官員都跟他們說好了嗎?”
童玖頷首:“和以前一樣,已經說好了。”
聞言劉長青冷笑一聲:“哼,我倒要看看這次他藺暮辭怎麼解決。”
“那我先退下了。”
不知道為什麼,這幾日童玖愈發覺得,劉長青根本就配不上水匪頭子的地位。
“去吧,有什麼消息及時告訴我。”劉長青道。
“是。”
說完,童玖欠身離開了主樓。
此時,欽差衙門內。
眾多官員坐成了兩邊。
一邊是以藺暮辭為首的剿匪派。
另一邊則是還站在劉氏一邊的官員。
沒有中間派。
藺暮辭坐在最上方,身穿欽差官服,神情肅然。
“藺大人,不是下官不願,實在是力不能及啊。”一名官員朝藺暮辭作揖,苦著臉道。
整個南方官員組織錯綜複雜,兵備道,分守道以及分巡道之下的知府,同知,推判,再往下有知州,知縣,主簿等。
陸明澤是兵備道的僉事,但剿匪牽扯的可不單單是兵備道的事情,分守道和分巡道都是要參與的。
然而,當藺暮辭真實和地下這些官員談到剿匪的事情時,他們卻開始一個個推脫。
“怎麼?你一個同知,連這些事情都做不了嗎?”藺暮辭問。
“回大人,恕下官實在是無能力為。”這名官員邊搖頭邊拒絕。
“陳維旭你糊弄誰呢?防禦守勢這塊你最有經驗了。”藺暮辭一旁的一個林姓官員說道。
“你這就是在捧殺我了,如果我最有經驗,又為何隻是一個小小的同知?”
“你……!”林姓官員欲再爭辯幾句,被藺暮辭製止了。
“你呢?”藺暮辭轉向一旁的另一個官員。
那官員一緊張,立馬擺手。
“大人,下官不行啊,原本負責分巡道事務的就不是下官,下官不過是個主簿而已,下官的上峰都被大人您殺了啊。”那官員也訴苦道。
藺暮辭在集體“罷工”的官員們身上掃視了幾個來回。
那些官員們眼神閃躲,卻依舊不語。
這段時間,藺暮辭為了在民間豎威信,一下子殺死了不少官員。
而朝廷任命的官員們還沒有上任,很多現任官員對藺暮辭破有微詞。
一方麵對藺暮辭的信心不夠,一方麵自己原本的工作量一下子加了數倍。
連手上的工作都處理不清楚,又談何剿匪?
萬一藺暮辭沒有成功,無論藺暮辭是一命嗚呼還是一走了之,最後苦的還是他們這些下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