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恒淵向來波瀾不驚的麵容在這一刻直接裂開。
他猛然間看向上首的禹帝,眸中全是驚惶之色。
他的父皇,他的好父皇,每日都拿一副虧欠眼神看他的好父皇,竟是當著他的麵將證人活活打死。德公公不是說他已經懷疑是顧凡慕動的手嗎?為何還將人打死?還當著他的麵將人打死,這不是明晃晃的讓旁人相信是他所為嗎?
方才,他親眼看到禹帝朝二人使眼色。他以為他是相信他的,隻是示意二人莫要將人打死,嚇唬嚇唬得了。哪裡知道是示意二人暗地裡下死手。
他一直以為他的好父皇對他是虧欠的。這一刻,他隻覺得他的父皇好無情。
禹帝一對上北恒淵失望的眼神就大感不妙。
證人死了,紀臨風顯得特彆激動,“就是你,就是你對我父親下毒,求陛下替紀家主持公道。”
紀臨風咚地一聲跪在地上,身後的三個官員也攙扶著紀玉樹一同跪在地上。
“住口!”宮女一死,禹帝瞬間慌了神,騰地從椅子上站起。從北恒淵的目光中足以看出,他這個父親是故意讓人將證人打死。讓他百口莫辯。
他是為了安撫紀家寧願犧牲他這個兒子嗎?
紀臨風心下冷笑,心道:今日之事已然證據確鑿,若狗皇帝還想用當年的手段搪塞紀家。
休怪紀家冷血無情。
陸丞相真真是替紀臨風捏了一把汗,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禹帝是想替三皇子遮掩。他倒好,總往禹帝傷口上曬鹽。讓人如何不怒?
北恒淵突然劇烈咳嗽起來,直到咳出血。“父皇,此事真不是兒臣做的。你,你要相信兒,兒臣。”北恒淵險些暈過去,但又裝出一副倔強的樣子強撐著。
“快,快傳禦醫。”禹帝一臉慌張的讓人傳禦醫。
兩位禦醫火速趕來,一人檢查北恒淵,一人檢查滿身是血的宮女。前者氣急攻心,後者無力回天。
人真的死了。
因為小竹的死,禹帝怒不可遏,他隻是想給她一個教訓,哪裡知道隻打了十來板子就死了。
禹帝氣得不輕,讓禦醫好好檢查,宮女是否身患其他病症,或是服用了什麼不正常的東西。
結果一翻檢查下來,人就是被打死的。現在,三皇子百口莫辯。
禹帝心中的火氣無處發泄,便將怒火發到胡太醫身上。
“庸醫,簡直就是庸醫,這人明明就有病,不然才十幾板子下去為何就死了?來人,給朕拖下去杖斃。另外換個人來。”
“饒命啊皇上,每個人的體質不同啊皇上。”胡太醫跪地求饒。
聽罷,北恒淵的麵容更冷了。
禹帝此舉無不是在掩蓋自己想殺人的動機,他就是想斷他後路。當年紀玉樹的事,他就暗中警告過二皇子,說紀家乃是忠誠,在百姓心中頗有威望。隻能安撫,不能動。
現在,紀家再次出事,他不拿出點手段來無法安民心。
胡太醫被押著,禹帝示意一同來的另一個太醫替宮女檢查,得到的結果仍然是被打死。禹帝險此撅過去。
這幫子畜生一樣的東西,他都說得這般明顯了,竟然還不能檢查出死於疾病。簡直就是愚不可及。
“你也去死。”禹帝發怒,一腳踢在太醫身上。
皇後和太子在暗中互對一眼,一同上前求情道:“陛下,一個太醫查出病因,或許可以說是誤診。但兩人的結果是一樣,就有可能真的死於棍棒。”
此時的禹帝當真是騎虎難下,狠狠地瞪了一眼皇後和太子。一個是他的妻子,一個是他的兒子,難道此事就看不出來他的為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