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龜知道衛淵要動的時候,殷勤不已,主動地站起來,腳下生出一道道水波浪濤,就這樣載著衛淵往外行去,途中也將發生的事情和衛淵說了一遍————
山下有駐軍,不知道是哪裡的隊伍,龜蛇兩個不知道下麵多了駐軍,也曾經下去轉悠過,偶爾被軍隊的悍卒見到,但是卻未曾傷人,反倒是幫助駐軍驅逐了些虎豹之屬,一來二去,那些卒子竟然給他們兩個立了一個小香堂。
找了人刻了木雕,還畫了畫像。
因為是人立下的香火堂,又因為單純的靈獸形狀祭祀,怕不是被某些士大夫又說是什麼y邪祭祀,又狂噴他們這些兵士,故而這些士卒一拍腦袋,索性就請那些在軍中給將軍們畫像的匠人畫成人的模樣。
又因為這些匠人畫武將畫習慣了,也懶得去改,直接就是把兩尊武將的腦袋換成了龜和蛇,龜者手持雙錘,而蛇者則是如同三國年代的莽張飛一般,手裡提著一杆丈八蛇矛。
而今日蛇不在的原因,卻是因為山下害了瘟疫。
它受到香火供奉,其實這些東西對他沒有什麼用處,但是此刻它的靈智如同孩童一般,已經將那些給它畫像,還給它供奉吃食的人當成了朋友,當衛淵抵達的時候,看到了那蛇正在山中高處,張口吐息,將那疫氣儘數吸入口中。
然後再以純粹的至陰給磨礪成粉碎。
隻是如此最多隻是能夠將這些疫氣吞沒,使得其不再繼續發生。
卻難以讓已經患病之人恢複身體。
而其道行也沒有很高,如此勉力為之,已經是有些損傷了根基,衛淵遠遠看到了那些百姓都麵有病弱之色,咳嗽不止,不時地還能夠聽得到哭泣的聲音,歎了口氣
,道「回來吧。」
已經筋疲力儘的黑色遊動而來,鱗甲已經有如巨石一般。
衛淵看著山下的狀態,不知為何,忽而想到了很久很久之前,那個年少的少年道人,奔波在各地去治理病疫,治病救人,自嘲一笑,道「剛剛才說了不願意沾染因果。」
「要不要讓我這麼快就破了因果的話?」
他右手中的玄黑濁世旗朝著地麵輕輕地一點,下麵軍營之中忽而聽得了一陣騷亂,而後就在他們幾乎是半邊帶著玩笑的香火堂下麵,隻聽得哢嚓哢嚓幾聲巨響,竟然就這樣出現了一口泉水,裡麵泉水咕嘟咕嘟地流出來。
有平淡的聲音落下,道「民患病者,可飲此泉。「
眾人皆驚愕不已,而後有人嘗試飲水,果然疾病皆去,將軍這才發現了手下兵士做的事情,道「你們竟然祭祀這些山野精怪?!」兵士們為了防止自己被懲罰,隻好硬著頭皮狡辯道「這,這不是山野精怪。」
「我們那一日,看到一隻巨龜背負巨蛇下來,正如同玄武。」
「啊對對對,就是玄武!」
將軍皺眉道「玄武是四靈,隻是圖騰,並非是人格化的神靈。」
「怎麼會降下神跡,還口吐人言?!「
旁邊謀士見到主將動怒,笑著道「妖物尚且可以修行成人,何況神獸?反正百姓疫病去除,這也算是一樁好事了,也算是將軍的功績,二來,近來官家心情不愉,此事足可以稱得上是祥瑞了,上稟朝堂,也可讓官家欣喜。」
將軍神色緩和下來,狠狠地瞪了一眼屬下兵士,慢慢點了點頭。
「就如此罷……」
如此,那些兵士方才鬆了口氣。
宋·高承《事物紀原》————營中有卒見龜蛇者,軍士因建真武堂。
二年閏四月,泉湧堂側,汲不渴,民疾疫者,飲之多愈。
帝下詔建觀,賜名「祥源」。
玄武之神的人格化,自此而始,因避諱宋祖趙匡胤的表字玄朗。
故而不稱為玄武。
改稱真武。
此事定下之後,皇帝聽聞有仙人之跡,派遣道人上山,希有望氣之術,能夠拜見到這位真武仙人的真容,好塑像供奉,而就在這件事情發生的時候,衛淵盤坐在山崖之中,看著周圍幾乎是瘋狂暴起的因果,嘴角抽了抽,茫然。
「不對……「
「這不對吧??「
」我是救人了,但是給他們治病可以有這麼大因果嗎?這麼大?!」
「臥槽你搞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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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物紀原》是宋真宗時代的書,在這裡往後挪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