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連使荷花盛開都不願意花心思,隻會準備金簪和玉琴的人,怎麼會去準備這漫天的煙火呢。
璀璨的光芒照亮了蕭妍白皙的臉龐,明眸皓齒,眉眼精致,帶著許久不曾有過的歡喜。
待煙火散去,一行人又回到了湖心亭裡,景離又喝了幾杯,不知何時醉意上來,在回紫宸殿的禦輦上,竟直接睡了過去。
蕭景山在紫宸殿候著,卻等來了醉醺醺的景離,景離見到蕭景山,熱情地扯著蕭景山的手,“昭國有你,朕便安心。”
蕭妍立在景離身後,雙手端握在身前,微微頷首並未說話。
蕭景山瞪大了眼睛不知該接什麼話,隻能趕忙跪下身,“皇上折煞微臣了。”
景離看著蕭景山俯身下去,腳步踉蹌地看著桌上的禦膳,伸出手指顫著指向寢殿,“你們父女倆用吧,朕乏了”
說完,便揚手由安德善攙扶著進了寢殿。
“臣妾恭送皇上。”
“微臣恭送皇上。”
離開正殿後,景離眸光一轉,抬手止住了安德善的腳步,站在正殿與內廊的紙窗後,摩挲起了手上的扳指。
正殿內,蕭妍與蕭景山對視了一眼,斂袖抬手道:“皇上方才多喝了兩杯,勞蕭將軍久等了,那就由本宮代皇上,與蕭將軍一起用晚膳,蕭將軍入座吧。”
蕭景山朝蕭妍作揖後,坐入了位置。
“這鴿子湯最是補身,蕭將軍這趟辛苦了,多用些。”
蕭景山聞言看向手邊的那盅五指毛桃鴿子湯,“微臣謝皇上,謝皇後娘娘。”
到兩人用完膳,景離才負手離開了。
蕭妍命人將蕭景山送出了宮,自己則往景離的寢殿去了。
紫宸殿寢殿中。
蕭妍掀開帷幔,入了內寢,歆茗香淡淡地熏著,曾經的少年郎滿身酒氣,臉頰通紅睡在床榻上。
蕭妍摘下護甲,在銅盆上拾起一塊素帕投淨,坐在床邊輕柔地給景離將擦拭手和臉。
握著景離的手,看著許久景離的睡顏,蕭妍為景離掖好被角,才離開了紫宸殿。
鳳輦在紫宸殿外已經等候多時,轎輦掀開簾子時,蕭妍重新抬頭看向紫宸殿的牌匾,低聲歎了一句:“成婚才五年,便要開始欺瞞、做戲了。”
方才景離雖已經換好寢衣,被衾下也早有了景離的體溫,內寢也是一副安靜了許久的樣子。
而景離手上,卻仍是戴著那扳指。
所以景離早就想到了蕭妍會來,散了眾人,躺在床上,待蕭妍來了躺著裝睡便是。
隻是他思考的時候習慣會摩挲那扳指,就沒有摘下。
她知道他裝醉,他知道她會來,她知道他假寐。
紫宸殿內,待蕭妍的腳步聲消失,安德善才入內寢來,“皇上,皇後娘娘已經回宮了。”
景離掀開眼皮,眸光中滿是提防,側頭問道:“蕭景山走了?”
“回皇上,派去跟著的人來回稟,蕭將軍離開了紫宸殿後並未在宮中多留,確實是出宮回府了。”
景離坐起身,摩挲著手上的扳指,思量許久,“去給朕查查,今夜那煙火,是誰安排的。”
“是。”安德善領命後便躬身退出了寢殿,紫宸殿偌大的寢室裡,隻剩下景離一人對著燭火。
原本並沒聽說過有煙火的安排,賞煙火時,景離暗自打量了身邊人的神態,皆是驚喜與詫異。
究竟是在千秋節為蕭妍準備了這場煙火,這個疑問一整晚都縈繞在景離的心頭。
鳳儀宮內,陳詩語在膳桌上放著一個奶油蛋糕,中間插著一根細長的粉色蠟燭。
聽見外麵寂靜的宮道上傳來皇後儀仗的聲音,陳詩語站起身,拎著帶來的梅花釀迎出門來。
蕭妍進門時見陳詩語站在廊下,對著自己晃了晃手裡的兩壺梅花釀,忍不住笑出了聲。
方才的悵然一掃而光,蕭妍快步走向廊下的陳詩語,兩人一起邁入了寢殿。
“你為本宮做的?”蕭妍看見桌上的蛋糕滿眼皆是驚喜,“這蠟燭似乎與宮裡平時用的不同。”
陳詩語傲嬌地挑了挑眉頭,“這有何難,將宮中尋常的蠟燭融了,加些顏料,就變成了西府海棠的顏色了。”
聽見西府海棠四個字,蕭妍心下一顫。
陳詩語拿起火折子,點亮了蛋糕上粉色的蠟燭,“要先閉眼許個願望,然後吹滅這燭火,便能願望成真了。”
說著,陳詩語將雙手合十攥緊,滿臉期待。
橙黃的燭火照在蕭妍的臉上,蕭妍學著陳詩語的樣子,緩緩合上雙眼,纖長睫毛在燭光下微微顫抖。
房間安靜許久,隻有蠟燭上的火光在跳動,陳詩語看著蕭妍緩緩睜開眼睛,迫不及待問道:“許完願了?”
蕭妍舔了舔嘴唇,麵上微微有些局促道:“本宮不知道該許什麼願”
陳詩語心頭一緊,輕笑道:“定是皇後娘娘什麼都不缺,便也沒什麼可許的願了,”一邊說著,一邊低下頭對著那燭光,“那就願我們皇後娘娘平安喜樂,長命無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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