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狹長且幽暗的走廊,視線豁然開朗,光線也變得明媚。
藥香撲麵而來,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生機勃勃的綠,讓高德感覺身上的腐朽味仿佛都被驅散了許多。
這片占地麵積不算特彆大的藥草種植區,卻分布著數種土質不相同的地塊。
因為草藥這種東西,本質就是極為嬌貴的“花草”,需要悉心照料。
不同的草藥對生長環境的要求各不相同,有的甚至是極為極端。
而氣溫、水質這些外部環境不提,單單是不同草藥對土壤環境的要求就十分複雜。
大多數草藥在疏鬆肥沃,排水良好的土壤中就能生長。
但有些草藥喜生長在含腐殖質豐富的森林腐殖土中,典型就是參類藥材。
也有草藥喜在酸性或微酸性土壤中生長或喜在河邊沙灘上生長。
因此,要根據草藥本身的生長習性和特性,因地製宜,選擇適宜的土壤種植。
草藥的培育工作是門深奧的學科,不止是要對藥材能做到辨認以及對其的習性了如指掌,還要知道如何根據藥材的習性,構造適合其生長的環境,從而保證藥材的存活率,以及增加產量與提升藥性。
這些工作包括但不限於“營養土”的配置、間苗、定苗、深耕結合施肥促進土壤物理性狀的改善、中耕培土除草、施肥、灌溉澆水、病、蟲害防治、株形調整
高德早上工作的大頭就是中耕培土、施肥澆水以及檢查病蟲害。
一般情況下,這些工作在熟練之後,就是簡單的重複性工作。
因為塞達法師所種植的藥草品類都是固定的。
所以即使高德是第一次上手這些工作,但依照前身留下的記憶,他還是很乾脆利落且不出任何差錯的完成了藥材的培育工作。
做完這些,他早上的工作也就剩最後一項了。
高德步伐匆匆,來到一個小房間。
房間裡擺放著許多個鐵籠子,每個鐵籠子裡都有五到十隻不等,通體皮毛灰褐色的老鼠。
這些是塞達法師專門飼養繁育,用作藥劑活體實驗的小灰鼠。
人體試藥雖然得出的結果是最為準確,但即使這個世界人命沒有那麼寶貴,也絕對沒有到可以讓塞達法師肆無忌憚地拿活人試藥的程度,大部分情況下還是以動物試藥為主。
小灰鼠繁殖能力強,飼養成本低,攻擊性相對較差,並且在這些前提下,與人類相似度較高——指的是基因上的相似度,不是外表。
於是乎,小灰鼠理所當然地成為了最佳的活體試驗對象。
高德給每個鐵籠裡的飼料盆倒入一些飼料,順便裝滿水,然後檢查了一遍籠中所有的小灰鼠狀態,發現其中一隻小灰鼠顯得病懨懨的,甚至沒有活力去搶食。
再仔細觀察了一下,高德發現這隻小灰鼠的背部宛如“斑禿”一般,一小塊毛皮完全脫落,露出裡麵的皮膚,略顯通紅。
“看來是得了什麼皮膚病,”高德做出判斷,點了點頭,“那就是你了。”
他將這隻得病的小灰鼠從鐵籠裡拎了出來。
當然,高德不是要給它治病。
一是不會,二是也沒這個必要。
由於小灰鼠遠不如藥材值錢的原因,對於小灰鼠的飼養,藥園裡的學徒們並不像對待藥材那般上心,所以也時不時有些小灰鼠會患病。
這些患病的小灰鼠最終的結局隻有一個,就是“及早發現,人道處決”,免得將病傳染給其它健康的小灰鼠。
高德也沒有客氣,抓住這隻小灰鼠的腦袋,順著脖子方向用力一擰,隨著一聲清脆的啪嗒聲,小灰鼠連掙紮都沒能掙紮一下,就沒了聲息。
將死去的小灰鼠順手扔到一旁,高德注意力卻是放在了自己的腦海中。
在他的腦海深處,一塊精美巧妙的月牙寶石,此刻正在綻放靈光。
一些變化已經發生:在寶石的內部,赫然是出現了兩個光點以及十二條虛線,組成了兩個北鬥七星式的漏勺圖。
每組漏勺圖,都有七個點位與六條虛線,但此刻都隻有位置的點位在閃爍,剩餘六個點位則是黯淡的。
不難推斷出,七個點位全部點亮之後才算圓滿。
下一瞬,熟悉的信息界麵浮現於高德的“眼前”。
本源:
0環——【人類】(17)、【灰眼鼠】(17)
法術:
0環——【法師之手】、【修複術】
相比之前,本源信息欄上,又多出了一個詞條:【灰眼鼠】。
正是小灰鼠的“學名”。
“果然如此”高德喃喃自語道。
在第一次看見這個信息界麵之時,高德就已然確定本源絕不是隻能從人類身上獲取,應當如法術那一欄般可以擴展出多道詞條,隻是他目前隻解鎖了人類這一條罷了。
在去後山掩埋伊蘭屍體的時候,高德順手碾死了幾隻不知名的昆蟲以驗證自己的推測,可本源一欄上卻並沒有新的詞條出現。
要麼是本源的獲取方式並非為“殺死”
要麼就是那些昆蟲太過弱小並不足以提供本源。
畢竟在人類的詞條之前,還有個等階劃分:0環。
而要想獲得0環本源,極有可能隻能從0環生物上獲取。
伊蘭是法師學徒,按照法師的等階劃分,即為0環法師,恰好是能提供本源。
後者的可能性顯然更大點。
靠推測是得不到正確答案的,必須得實驗。
而在藥園之中,除了法師學徒們,正好是還有一種0環生物。
【灰眼鼠】,即一般人口中的小灰鼠,雖然弱小到任人宰割,但論等階,還真與法師學徒一樣,同為0環。
因為,灰眼鼠身上含有極其稀薄的地脈生物血脈。
這點微薄的地脈生物血脈並不能讓它擁有任何超凡能力,也無法讓它們具備地脈生物那般強大的力量,卻能讓它不再屬於普通動物之列,而是屬於0環行列——0環之間亦有差距。
推測得到了證實,接下來的事情也就是順理成章了。
殺七個人很難,但是殺七隻小灰鼠卻是易如反掌。
高德立刻行動起來。
他再次從鐵籠中抓了一隻健康的小灰鼠出來。
小灰鼠在高德的手中使勁蹬著小腿,發出吱吱吱的尖銳叫聲,但隻是徒勞,就像正要被淩辱卻無力反抗的柔弱少女。
高德仔細端詳著小灰鼠,看了大約數十秒,確認麵板沒有發生任何變化後,他才默默伸出了另一隻手,伸向這隻似乎已經習慣被拎著,停止掙紮的小灰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