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老爺消息倒是靈通,謝璟珩前腳剛說完,對文家的那些瓷器藏品感興趣,文老爺後腳就喊人過去。
文老夫人不禁心中一沉,知道這些東西是老爺的寶貝,肯定不會輕易交出去。
若是如此,那家裡以後吃什麼,喝什麼啊!
作為戶部侍郎,文老爺一路讀書科考上來,文官清流,清高孤傲,他那個臭脾氣一上來,簡直是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
文老夫人歎了口氣,搖了搖頭,不禁從心裡感慨起自己怎麼這麼命苦,竟生生地掉了幾滴眼淚。
可謝璟珩卻不以為然,他手中有糧,自然是知道,沒了文家,還有齊家、賀家京城的世家大族那麼多,總會有人出高價。
隨著小廝穿過一處破敗的花園,就到了文老爺的院子。
一進院門,便是滿地寫廢了的宣紙,紙上麵墨跡橫飛,看得出來寫字的人內心非常急躁。
小廝怕謝璟珩被嚇到,主動解釋說:“世子爺您彆怕,自從這災荒年景到來,府中的日子就每況愈下。從兩個月前開始,陛下為了節省開支,竟然主動讓老爺回家賦閒,不再上朝了。我們老爺心情差極了,隻能靠寫字抒發情緒。”
謝璟珩眉頭一皺,狐疑道:“可你們老爺是戶部侍郎啊!戶部啊!陛下這意思,是讓整個戶部都癱瘓,不做事了?”
這也太匪夷所思了!
皇帝腦子是有泡嗎?
正說著,屋門打開了,從裡麵探出來一個人。
清瘦的身型,凹陷的麵容,顴骨高高的,顯然是由於長久的饑餓,都快沒有人形了。
文老爺輕聲問道:“是珩哥兒在外麵嗎?”
“是我,”謝璟珩上下打量了一眼麵前的人,恭敬地問道:“是文老爺嗎?”
文老爺雖然是戶部侍郎,掌握著這麼全國的稅收、財政、土地等一些列的事物,可謂是最肥的差事之一。
可文老爺身居高位,卻偏偏不愛金銀,也沒有收受賄賂。
他所有的月銀,幾乎全部都花在了瓷器和文房四寶上麵。
幸好文家還有幾間從祖上就傳下來的鋪子,能夠支撐得起這一大家子的花銷,否則,這堂堂戶部侍郎,家中卻無米下鍋,傳出去豈非是讓人笑話?
文老爺一看謝璟珩麵色紅潤,精氣神十足,心中就已猜到了八九分,謝家肯定有糧!
“見過文老爺。不知文老爺傳璟珩前來,所謂何事?”
謝璟珩的語氣依然很恭敬,他的眼神飛快地掃過屋中的擺件,瓷花瓶,瓷圓盤,就連那牆上的畫框,都是找人定製用黃瓷做的。
可見這位文老爺,有多愛瓷!
文老爺定定地看了他一眼,問道:“聽下人說,你是在打我那些瓷器的主意?”
果然。
可謝璟珩依舊麵色如常,坦誠道:“是,文老夫人給晚輩遞過請柬,說貴府缺衣少食。所以璟珩特意帶來了水和米,以解貴府的燃眉之急。”
缺衣少食,這四個字太刺耳了。
文家可是戶部,如今卻要求著兒媳婦的娘家要糧食這實在是
實在是太丟臉了!
文老爺的目光迅速黯了下去,這一番說辭,就等於是把他的臉,按在地上摩擦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