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霍從不抱怨訓練累和辛苦。
也真心並不覺得苦。
但幸好的是,不隻表情可以學葉飛揚的,連話都可以從他那兒撿。
葉飛揚性格開朗,嘴又愛貧,平日裡有事沒事就要嚎兩句。
伍霍挑揀著,苦著語氣。
從會挨教練罵,到會被在失誤的地方狠狠加練,再到要犧牲休息時間去看比賽錄像,寫戰術分析……
果然,冬烈明顯很愛聽,表情從“好想看你被罵”到“哈哈你也有今天”再到“我可太開心了”
都不帶掩飾的。
跟偷到了蜂蜜的小熊一樣快樂,甚至臉上還寫著“你是不是怕了我才跟我說這些?這下知道我的厲害了吧!”的一抹得意。
伍霍回憶了畢生最難過的事,才忍住了笑,繼續說,試圖裝慘,把“教練的愛護”平移成“教練高標準嚴要求的關注”
冬烈的表情,逐漸從“哈哈哈你也有今天”變得有點複雜起來,時而皺眉,時而抿唇,時而倒抽一口氣。
也不知聽到了什麼,他眼睛瞪大,
冬烈不敢置信地問:“什麼檢討?”
冬烈是真的震驚了!!
就這麼點隊內測試賽的結果,居然還有檢討的事?
什麼時候的事?他怎麼不知道!
伍霍卡住了一下。
他忽然意識到,在冬烈眼裡寫檢討或許是一件特彆丟臉的事。
這或許是個不錯的機會,能拉近他和冬烈的關係。
他坦然地從兜裡拿出還沒交的檢討,還有抽屜裡未謄寫的初稿,裡麵有更多的想法。
他太坦誠,冬烈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搓搓手問:“真給我看?”
“看吧。”
冬烈先看成稿,他抱著“讓我看看伍霍這種老大哥怎麼做檢討”的好奇去瞅。
看完隻感覺腦袋好像被打劫了,一腦門壞水都被打劫了個乾淨。
心裡隻剩下“要不還是當個好人”的想法。
太純粹了。
他悻悻摸摸鼻尖:“你怎麼連‘沒能團結隊友’都往裡寫?”
竟然還往自己身上攬責任?
這該死的傻氣。
他好像有那麼一瞬間理解,為什麼伍霍能成為全隊唯一的那個,頂著興奮劑輿論風波的壓力走到最後,成功為全隊爭取到清白的人了。
他把檢討按照原來的折痕折好,隨手翻開伍霍寫檢討初稿的本子,打算往裡麵夾。
不能再看了!
再看他的壞水都要被打劫一空了!
隨手翻開的那頁工工整整地貼了份剪裁過的報紙,可能正是比較厚才容易翻到這頁。
冬烈不可避免的看到了,這是一張老報紙。
老報紙貼在中間,最上麵的空白區域裡,用黑色鋼筆摘抄著:
1908年,報刊上登出了三個問題:什麼時候華國才能派人參加奧運會?什麼時候華國人才有一枚自己的奧運金牌?什麼時候華國才能舉辦一屆自己的奧運會?[1]
後兩個問題裡,他還在奧運兩個字旁邊,打上括號寫著(冬奧)
這手鋼筆字不算好,隻是工整,但明顯能看出下筆力氣越寫越大,字跡越來越深刻。
而下麵貼著的那張老報紙,就是第一個問題的答案。
那是一份報道劉長春孤身一人代表華國去參加奧林匹克運動會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