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天祜打馬跑到樊連香前頭，攔住了樊連香的馬。
“欸！樊連香！”
“怎麼了？”樊連香勒住了馬。
成天祜摸了摸肚子，道：“我餓了。”
樊連香看了看太陽，道：“這才什麼時辰，你就……”
“我是從南陽來的，這都三四個時辰沒吃東西了！”成天祜道。
“好吧，好吧，到前麵找家麵館去。”樊連香鬆了口，二人放慢了馬速，尋了家路邊的小麵館。
成天祜往凳子上一坐，一下子趴到了桌子上：“哎呀，終於下了馬，顛了我一上午了。”
“兩位客官吃點什麼呀？”小麵館的老板一邊手裡乾著活兒，一邊客氣地問道。
“來碗清湯麵，再上兩碟小菜！”成天祜挺直腰板說罷，又趴到了桌上。
“好嘞！那姑娘吃點什麼呢？”老板笑問道。
“老板，她不餓！”成天祜搶著道。
“你知道我不餓？狗拿耗子多管閒事。”樊連香道。
成天祜學著樊連香的樣子，看了看太陽，又學著樊連香的語氣道：“這才什麼時辰，你就……”
“你！”
“你什麼你。說話積點德～遲早要還的～”成天祜道。
“來來來，小菜來了。先吃著，麵馬上就好。”老板娘笑嘻嘻地送來了兩碟子小菜，在成天祜麵前擺好，又有些尷尬道：“小兄弟呀，那個，您能先把賬付了嗎？”
“呃？”成天祜還沒反應過來。
樊連香道：“怎麼，怕我們吃完，跑了不成？”
“沒有，沒有。”老板娘一臉委屈，趕緊解釋道：“赤眉軍入關了，最近糧食漲價漲得厲害且不說，現在的糧食，有錢都買不到啊。我們也是硬撐了這一段時日，再往後兩日，赤眉殺進長安城了，我們這買賣肯定都得關門。”
成天祜眼神變得溫柔了很多，安慰道：“紅毛賊沒那麼容易打進長安的。”說著，把錢掏了出來：“來，錢拿著。”
“多謝理解，多謝理解。”老板娘連連稱謝。
老板做好成天祜那碗麵，就沒活兒了，於是親自給成天祜端了過來。
“小兄弟，你也不必安慰我們了，那赤眉軍打下長安呐，遲早的事兒！”老板說著，把麵放到了成天祜麵前。
“謝謝啊！”成天祜熱情地拍了拍旁邊的長凳子，示意老板坐下說話。
“行，陪你們嘮兩句！”老板說著，便坐下了。
“老板，這赤眉軍什麼時候入的關，我們怎麼一點消息都不知道啊？”成天祜問道。
“赤眉軍從多麵進攻長安。蘇茂丟了弘農，撤回來了；李鬆、朱鮪丟了蓩【ǎo】鄉，撤回來了。赤眉軍就直接把華陰，也一起端了。”老板道。
樊連香聽著，暗暗得意，撥了撥額前的珊瑚珠子，嘴角不禁微微上揚。
“情況這麼嚴峻呢！我看城裡城外的人，也不知道這些啊？您這消息可靠嗎？”成天祜問道。
“當然可靠啦！我這裡每日來來往往的人，都是活消息。估計陛下是怕接連戰敗的消息散開後，軍心不穩，民心不定，所以才封鎖消息的。”老板道：“唉，如今更始帝是內憂外患呐！”
“內憂？有何內憂？”樊連香雖不屑於探聽劉玄的消息，但也有幾分好奇。
“平陵人方望，勾結隗【wěi】囂，聚眾數千人，立劉嬰為天子，造反了。”老板道。
成天祜道：“不是已經被李鬆、蘇茂統兵擊破了嗎？”
老板微微一笑：“打敗仗的消息百姓們不知道，這杯水車薪的小勝仗，倒是宣傳得沸沸揚揚的。”老板接著道：“就是因為有人造反，所以陛下如今就是那驚弓之鳥，除了趙貴妃的父親趙萌，陛下現在朝中，誰都信不過。”
“反正這劉玄是不行了，依我看，赤眉義軍早早拿下長安才好呢！”樊連香事不關己，悠哉地笑著道。
“你說話，怎麼老是向著紅毛賊？！”成天祜道。
“你管我！”樊連香道。
老板擺了擺手，道：“姑娘此言差矣！王莽當政時，賦稅繁苛；本以為更始當政後，能好點，哪知自遷都長安後，也是無心朝政，什麼都是那個國丈說了算；姑娘你說的赤眉義軍，那哪裡是什麼義軍啊，就是一大幫子土匪，他們所到之處燒殺搶掠，軍紀不好，也沒個像樣的領頭出來管管。立的那個十幾歲的小皇帝，不過是個傀儡，也說不上什麼話。將來真的進了長安城，指不定還沒更始帝當政好呢！唉，苦命的都是我們這些老百姓啊！”
這話樊連香就不愛聽了，一拍桌子，忿忿道：“你彆站著說話不腰疼，赤眉有百萬之眾，哪能個個兵都管得住。況且赤眉燒的、搶的，都是那些罪有應得的狗官、豪強，把他們壓榨百姓之物奪來，補充軍需，有何不可？”
成天祜麵已吃完，喝了口湯，道：“你這麼激動乾嘛，搞得跟赤眉軍是你家的一樣。”
“我說的是事實嘛。”樊連香怕成天祜不跟自己回華陰避難，暫時還不想暴露身份，便憋住火，坐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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