紹興,曆史名城,不僅盛產師爺,亦是人才輩出之地。
向楓對紹興的了解,自他小學時期就知曉了,心裡一直向往此地,之前沒有機會過來,沒想到因為穿越,他到了四百多年前的紹興府。
據胡守仁的介紹,徐渭現住在山陰縣城大雲坊大乘庵之東,他的名氣大,去那裡找人一問便知。
大雲坊在城西,位於府山之南,這府山原名臥龍山,風景秀麗,南宋時期,進士黃府在此剿匪平倭,當地百姓感其功績,將此山易名為“府山”。
向楓和舒誠找到了大乘庵,他們起先還以為這大乘庵是一座廟宇,結果到了才知道,這僅僅是一個地名而已,遍布著青磚粉黛的房舍,幾條胡同橫穿其中。
向楓不知道哪條胡同裡是徐渭的家,他想找個人打聽一下,見到一處胡同口有個老者坐在攤位前,便和舒誠牽馬走了過去。
這是一個測字算命的攤位,兼代寫家書,老者身後的牆上掛著布幡招牌,再看那老者,六十來歲,須發花白,精神飽滿,見到向楓二人過來,便開口問道:“二位是要測字算命,還是寫家書呀?”
向楓一拱手,說道:“老先生,我們今日不測字,也不寫家書,想托你打聽一個人。”
“哦,打聽人的?老朽對此地不熟,你去問他人吧!”
老者斜了向楓一眼,便不再理會了,拿起手裡的書看了起來。
向楓暗自一笑,說道:“行,既然老先生不曉得,那我也不問了。這事也不急,我測個字再走吧。”
“噢?那好啊!”
老者的臉色頓時好轉,他放下手裡的書,請向楓坐了下來,又隨手拿起一小張白紙鋪在桌上,指了指桌上的毛筆,要向楓將所測之字寫在紙上。
向楓拿起毛筆蘸了墨汁,想了一下後,便在紙上寫了個“徐”字。
老者問道:“徐字?這位先生,你要求何事?求官還是求財?”
向楓道:“我不求官,也不求財,隻問我今日要找之人是否能找得到。”
那老者愣了一下,臉色又顯出一絲尷尬來,他拿起向楓寫好的字,一副神情貫注的模樣看了起來。
見那老者半天不說話,舒誠在一旁問道:“老先生,你測字準不?可不要糊弄我們。”
那老者將紙往桌上一放,說道:“你這位小哥,老朽在此測字算命多年,你去打聽打聽,哪個說不準的?!”
大約是意識到自己的話和前言有矛盾,那老者咳嗽一聲後,又說道:“這古人造字,源於太極,各具首尾,各有結構,生生化化,變幻萬端,因人所問之事而推之,據我所觸之幾而斷之,百不失一,所以二位儘管放心。”
舒誠說:“老先生,那你倒是快點推斷啊!”
“老朽方才不是在推斷麼——這算命求官求財求子求姻緣的多,像你這求找人的,老朽還真打頭一回見到。”
那老者一麵說一麵鋪開了一張紙,沉吟片刻後,便提筆在紙上寫了起來。不一會兒,把寫好了字的紙遞給了向楓,讓他自己看。
向楓接過一看,隻見上麵寫了四句話:
“與他相距僅咫尺,
卻為尋他費心思,
如此迷離不知數,
起身便是轉機時。”
這測字的玄機大有講究,話都是說得模棱兩可左右逢源,用在誰身上用於何事都基本合適,算者一番解釋還讓人挑不出毛病來。
向楓當下也不說破,掏出一粒碎銀放在桌上,然後說道:“‘起身便是轉機時’,老先生,你若不告知他家在何處,我即便起身也是迷離啊——這是老先生方才測字的辛苦費,還望莫要嫌少!”
老者瞧了桌上那銀子一眼,隨即說道:“咳!也罷,沒見你這般問事的——你說來聽聽,你所要打聽之人姓氏名誰?看老朽曉得不。”
向楓道:“老先生,我要打聽之人姓徐名渭字文長,想必老先生聽說過他。”
“哎呀!”老者一聲驚呼,“原來是他!豈止是聽說,熟得很呢,前幾日,他還在我這裡測字來著——咦?你們找他有事?”
向楓答道:“沒什麼大事,受人之托將一封書信轉交給他,我也久仰徐先生的大名,正想拜見結識一番。”
老者“哦!”一聲,隨即又笑道:“先生,你方才寫的這個‘徐’字,可真是恰到好處呀!”
“如何講?”
老者捋著胡須道:“‘雙人’為旁,就是指兩位了,‘餘’者為我,便是老朽了,看來這事還真得隻能問老朽,換了彆人都沒用。如此說來,你的銀子沒有白花!”
向楓嗬嗬一笑道:“還請老先生能指個路!”
老先生點了點頭,忽然歎了口氣。
向楓問道:“老先生,怎麼了?有何不妥麼?”
老者擺了擺手道:“沒有不妥,老朽感慨而已……想那徐文長,才華橫溢,冠絕天下,沒想到老後歸家,身邊連個侍奉茶水的人都沒有,也真是個苦命人啊!”
“老先生,徐先生如今是個什麼境況,你老能說說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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