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人精,話不用說的太直白。
武植心裡門清,知道趙桓是在問,要不要借機參童貫一本,治他個濫用職權,大不敬欺君之罪,從而徹底扳倒那閹狗。
聞言,武植心中鬆了口氣。
他最怕的便是趙桓根本不敢跟童貫扳手腕,現下來看,這擔心純屬多餘。
隨之卻是不免無語。
憑這就想扳倒童貫,想什麼呢?
且不說那兩個皇城司敢不敢指認童貫,便是真的敢,童貫也會矢口否認,而皇帝雖然會因此感到彆扭,但顯然不會因為兩個小嘍囉的指認而真的疑心童貫。
說到底,事情不夠大,遠遠不夠大。
畢竟是當朝太師,想扳倒人家,總得搞出個石破天驚的大動靜才對得起人家一生鑽研嘛。
所以,武植雖然以此為試探,但卻沒有丁點想將此事鬨大的意思,便即謙遜的道:“臣文筆粗陋,怕難以當此大任。”
潛台詞無疑在說,彆想了,這麼點小事,扳不倒人家。
趙桓會意,不免有些失望,沉吟片刻,問道:“徐百一案,武大人想來已有成算。”
武植:“回稟殿下,臣已查明,徐百其人,本是軍籍,然卻從未應征,卻以戰功擢升典軍校尉,主辦者乃忠州防禦使辛興宗,故,臣有理由懷疑,徐百行賄,冒領戰功,辛興宗收受賄賂,為徐百行方便之門,故,欲參辛興宗,不知可否?”
聞言,趙桓的眼睛立刻亮了起來。
他根本不在乎徐百強奸楊翠翠一案,他隻關心武植能不能幫他扳倒童貫。
就知道武植不會這麼善罷甘休。
果然,直接朝童貫的心腹辛興宗動手了。
趙桓急聲問道:“可有證據?”
武植頷首,“不難查。”
確實不難查,但卻很繁瑣,且難保不會出現阻力。
所以,武植根本沒打算按照這個方向去查,之所以這麼說,不過是忽悠趙桓讓他力挺自己而已。
不過,忽悠是忽悠,甜頭肯定也是要給的,借徐百一案,鐵定得讓童貫吃點虧,就算搞不掉辛興宗這個封疆大吏,最起碼也得搞掉兩個次一些的,不然趙桓這裡交代不過去。
至於怎麼搞嘛,其實很簡單,無非是釜底抽薪而已。
徐百肯定知道童貫的不少秘密,但童貫卻不見得知道徐百的種種惡行。
通過徐百去查童貫的秘密,顯然會有阻力,而若繞開童貫,隻查徐百的惡行,又有趙桓在開封府鎮著,童貫繼續鋌而走險的可能性卻微乎其微。
於是,武植用這半日的光景造了勢,營造出了一個徐百失勢即將被嚴懲的假象,給所有被徐百欺淩過的百姓打了一劑強心針。
這不,他正繼續忽悠趙桓呢,鳴冤鼓便接二連三的響了起來。
趙桓隻能暫時按下心中亢奮,著武植趕赴西廳處理。
武植施施然坐了堂,堂中已然跪倒了一大片,全是狀告徐百的,後續仍舊絡繹不絕。
這麼多人狀告,鐵定會有實錘的證據。
武植心中頗為篤定,果不其然,僅這坐堂一下午,搜集的實錘罪證都夠砍徐百百八十次頭的了,堪稱罄竹難書。
很難想象,一個區區典軍校尉,竟然能在短短三年內犯下這麼多大罪,殺人放火,強搶民女,幾乎成為了他日常生活的一部分。
所謂事急從權,武植很清楚,不能給童貫任何反應的時間,於是,連夜提審了徐百。
實打實的證據實在太多了,根本沒有徐百狡辯的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