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在想起來,都忍不住起一身雞皮疙瘩。
“我看啊,你還是早看開為好,你和那顧嬈娘的事,八成是成不了了。”
這點他倒是挺樂見其成的,也不枉被人如此下臉子了。
裴暮辭臉色瞬間冷了幾分,看了燕府大門一眼,冷峻肅雅的麵容上,逐字逐句道:“成與不成,總歸要將話說開有個解釋。”
一語罷,他收回目光,披著滿身寒意,轉身朝客棧方向走去。
沈重山趕忙跟著,嘴裡還烏鴉嘴般說道:“我看不成就算了,彆解釋出你們有什麼血海深仇,那就後悔莫及了。”
裴暮辭冷掃了他那烏鴉嘴一眼,垂下眼眸,沒再接話,心中的那股不安感卻越發強烈。
不知為何,他隱隱覺得嬈娘母女與肅寧伯府的恩怨,不會那麼簡單。
夜空下,兩人一前一後,疾步如飛。
不消片刻,便消失在了黑夜中。
與此同時,燕府府內。
經過方才那一鬨,此刻燕府前廳滿地狼藉,寂靜得可怕。
蒹葭夫人將胳膊從嬈娘緊攥的手中抽走,全身的力氣也在這一刻,像是被人瞬間抽走了一般,再沒了以往的精氣神。
她麵露歉意地看了看大家,才踉蹌地走了兩步,彎腰從滿地狼藉中拾起一壺酒,取了壺塞,仰頭就灌。
眾人目光全都落在她身上,看著她不要命似的,一口接著一口地往嘴裡灌酒。
酒雖不烈,但如此急飲,卻也傷身。
大家有心想勸,卻都不敢。
也心知勸不住。
最後還是燕東肖無奈,讓妾室們先退下,他自己留下看著她喝。
嬈娘沒走,安靜地坐在一旁。
直到蒹葭夫人喝醉了,開始說起胡話了,才拿出手絹,輕柔地給她擦拭滿是淚痕的眼角。
可無奈不管怎麼擦,她娘的眼角處,一直都有新的淚痕覆蓋。
“娘,您常說的,哭多了傷眼睛,等老了就成睜眼瞎了,咱彆哭了好不好?”
她輕聲勸,眼眶卻是紅的。
蒹葭夫人淚眼朦朧地抬目望她,望著望著,突然就笑了。
嬈娘知道她在笑什麼,也知道她此刻透過她想看誰,更知道她將她當成了誰。
她繼續細細地給她擦乾淨臉,輕聲哄:“娘,你醉了,咱們回屋睡覺,你明天還要早起給我做芙蓉羹呢,你忘記了呀!”
“才沒忘。”
蒹葭夫人吸了吸鼻子,搖晃著腦袋,口齒不清道:“娘怎麼會忘呢,芙蓉羹……吃了長身體,娘不會忘的,我的嬈兒要多吃才行。”
說完,她身子一軟,便直直向後倒去,被護在她身後的燕東肖眼疾手快地穩穩接住。
被接住後,她又笑了。
笑得溫柔極了,卻看都沒看接住她的燕東肖一眼,目光依舊緊緊盯著嬈娘,喃喃低語:“嬈兒也睡……嬈兒乖乖睡覺,娘給嬈兒哼曲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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