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一對比起來,燕東肖和葉姨娘這樣的,似乎好太多了。
嬈娘卻不覺得,能好在哪裡?
若非迫不得已,誰願意嫁給個年長自己許多的男人為妾?妾啊,如果遇到不善的主母,輕則罵,重則打,一不小心還會紅顏薄命。
就算運氣好,遇到良善些的,不也身不由己,像幾個姨娘一樣,主家一個兒媳都能處置她們。
所以好太多,到底好在哪裡?
嬈娘怔怔想著,眼底帶著淡淡的悲憫。
她沒有接葉姨娘和老婦人有什麼關係的話題,仰了仰頭,望著遠處天際,忽然說道:“要是有朝一日,天下清明,我希望尋常百姓家的女子,也能像男子一樣學有一技之長,自立自強不再是彆人口中的拋頭露麵。窮苦人家的姑娘,迫於生計,也不再隻有給人做妾一條出路。”
她希望像周盼娘,還有姨娘們這樣身不由己,被迫嫁人,被迫為妾的女子。
可以少一點,再少一點,直到沒有。
說者有心,聽者也有心。
燕風霽緊了緊嬈娘的手,正如當初她給他說的故事裡,她爹爹對她娘親的那樣。
承諾太輕,他不敢輕許,但他會做給她看。
他不會納妾,也會儘自己最大的能力,實現她所希望的一切。
趕車的沈重山聽到,亦是沉默了許久許久,最後揚起馬鞭大喝一聲,仰望了眼炙熱的驕陽,展齒笑道:“顧嬈娘,會有那麼一天的。”
待把雁州山匪肅清,將臭蟲一樣躲在陰暗處攪太平的粟陽葉家治罪。
待大景兵強馬壯,讓覬覦大景的他國不敢再來犯,她所希望的那一天,就絕不會太遠。
天高雲淡,旭日升高。
稀薄的雲彩映透在藍天之上,宛如一幅鋪滿天際的唯美畫卷。
天空下,馬車一路朝東行駛,在上一個岔路口便下了官道,進了能繞開塌方的小道。
但小道狹窄,道路不平,才走到一半,嬈娘就被顛得七葷八素,將早間吃的餅都吐了個乾淨。
與她一樣沒撐住的,還有也走了小道的那老婦人和她的丫鬟隨從。
丫鬟和隨從年輕力壯,都還好。
就老婦人整個人都有些不太好,臉色慘白,似乎中暑暈了,他們的馬車還壞了。
此時,丫鬟扶著老婦人坐在路旁。
見他們的馬車駛來,趕忙讓隨從攔住,想讓他們搭他們一程。
但那丫鬟不愧是出自粟陽葉家,某些方麵和葉霜姿挺像的,比如嘴上在求人,那倆保護他們的隨從卻在她的暗示下,已經拔了刀。
很明顯,如果不答應,他們就用搶的。
沈重山不屑地看了一眼,冷哼一聲,剛想從坐墊底下把刀也亮出來,對麵昏迷的老婦人卻在這時,悠悠轉醒。
醒來,見她的人竟做出攔路搶車的山匪行徑,當即大怒,嗬斥出聲:“放肆!都給老身退下!”
兩名隨從立馬收了刀退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