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得了謝寶林,自然也能忘掉我,皇帝再也未召我跳舞,更彆說演奏簫,宮中有了那樣好的樂師,還召之即來揮之即去,不用付之於恩寵,何必召我呢。
說實話一開始我有些不適應,心底更會有些恐慌,害怕皇帝萬一真的將我拋諸腦後,又或是再次見麵時,問我是誰,可是漸漸地我放下了那份執念後,開始享受現在的生活又開始害怕起皇帝的召喚,時間久了我便忘記了這份害怕。
盛世之下,皇帝最懂享樂,大大小小的節日均是用來舉辦宴會的,這一年的元宵佳節,又有一個番邦小國,成為我國的附屬國,每年上供朝賀,皇帝龍心大悅,於是宴請王公大臣,家眷親屬都可到場,一時宮門大開,街道之上更是張燈結彩,舞獅遊龍,河邊放河燈的人絡繹不絕,明月高懸,城中更是燈火通明,酒肆飯館更是賓客皆酣,真真是熱鬨到了極致。
宴會廳之大,可足足容納五百人,穹頂之上,更是鑲嵌了九十九顆雞蛋大小的夜明珠,地麵上每隔一米一盞長明燈,照的整個宴會廳亮如白晝,宮人備著百壇美酒在外麵,隨時候命,整隻的烤乳豬烤羊堆積如山,肥雞肥鴨更是如石榴抱子,山南海北的珍饈美味流水一般的送進來,眾賓客皆是酣暢,不拘小節。
皇帝高坐在龍位置上,左邊張昭儀坐在皇帝懷中,右邊韓婕妤倒酒,吳美人匍匐在膝下,也在酣暢飲酒,皇後淑妃等自不必說,也都是半醉半醒之間。
這樣的熱鬨我怎能錯過,珍饈美味堆滿了一桌子,美酒一杯接著一杯下肚,雖還是正月裡,大家卻都有些燥熱,一些狂浪者甚至脫去了外衣。
舞池中央,舞姬歡快的跳著舞,賓客也上去跳舞,我想著王母的蟠桃盛會也不過如此吧,酒杯的碰撞聲,嬉笑聲不絕於耳,樂師們的音樂將所有的聲音糅雜在一起,便是快樂的聲音。
這樣熱鬨的宴會,怎能不鬥舞,皇帝的手粗魯的撫上韓婕妤的腰肢,往前一推,韓婕妤立馬會意,朝著皇帝嬌羞一笑,放下手中的酒壺,脫去披風,一個璿身來到舞池中央,舞姬們識趣的退場。
歡快的音樂響起,不得不說韓婕妤舞技長進的很快,不似上次跳舞那般生疏,熱情奔放,媚眼如絲,隨著韓婕妤的動作越來越快,皇帝喝酒的速度也越來越快,看著皇帝高低起伏的胸膛,張昭儀自然是不甘被韓婕妤獨攬風頭,掙脫皇帝的手,也跳進舞池,我還是第一次見識到張昭儀的舞姿,還是有點本事的,不然隻靠著美貌,也不可能得到皇帝的專寵。
二人眼神越發淩厲起來,頗有劍拔弩張之勢,韓婕妤連著轉了十個圈,張昭儀立馬轉十二個圈,二人倒越發像是廟裡怒目的菩薩,突然想起來我上次鬥舞的時候,在旁人眼裡不會也是如此吧。
正當我看得出神,旁邊的侍女猛地推我,我才聽到坐在上首的皇帝突然提到了我,問我在哪裡,我急忙整理了一下散亂的衣衫,走到皇帝跟前行禮,皇帝問我今日怎麼不鬥舞了,我隻說腳傷數月未練習,生疏了,掃了皇帝的興致,我自罰了三杯。
而場上的張昭儀和韓婕妤,兩個人雙目赤紅,鬥的跟大公雞一般,兩個人都有些氣喘,還是不肯停下,舞不停音樂不停,我瞧著那幾個樂師也是滿頭大汗,好在這時候,皇帝也跳下舞池,一手摟著張昭儀,一手摟著韓婕妤,讓兩位愛妃歇息一會,不然兩個人要累死在舞池。
宴會進行到夜半時分,大半的賓客已經離席,一部分人直接醉倒在舞池,皇後淑妃德妃還有賢妃早在一個時辰前就已經離席,韓婕妤依偎在皇帝懷中,半睡半醒,皇帝也是眯著眼打著瞌睡,我看著時辰也差不多了,身上也乏得很,推醒一旁的侍女,二人回宮。月亮已經呈現出頹敗之勢,不像今晚剛見到的時候那樣圓,那麼亮。
侍女在我身前掌燈,深冬裡的夜還是很冷的,好在前些日子雪已經化了,身上的酒勁還沒過,倒也不覺得十分冷,隻是微風撫在臉上,有些寒意,風中略帶著梅花的清香,我一抬頭,身側就是那片梅林,上次來還是下雪的時候,我站在梅園前,沒了大雪的襯托,梅花似乎沒有那麼醒目了,芳香也似乎沒有那麼沁人心脾,而且滿園的梅花開的有些頹敗凋零,在這寂靜的冬夜裡顯得格外的淒涼。轉過身,才發現侍女已經走遠,她昏昏沉沉的隻顧著低頭往前走,全然沒發現我沒跟上,月光已經有些暗淡,前方的路有些黑,我急忙加快腳步,跟上侍女的燈籠。
年後皇帝還是破天荒的召我侍寢了一次,隻是一個很平凡的午後,宮門前的小院子裡,雜草有些多了,越發顯得荒蕪,不知道還以為這是冷宮,我讓宮女搬了個軟榻在門廊下,我歪著看宮女拔草,日頭暖暖的好不愜意。
皇帝身邊的太監過來傳旨,讓我準備好晚上侍寢,打破了我的寧靜生活,我慌亂的從軟榻上爬起來,一時竟忘了怎麼謝禮,太監還以為我是高興壞了才這樣,笑著讓我好生預備著便告退了。
我確實有些慌亂,眼下我已經沒有那種心境去討好皇帝了,可是侍寢的途中若是惹怒了皇帝,我還不想那麼早死,萬一被發配到冷宮裡吃糠咽菜,那還不如死了。我來回踱步讓自己冷靜下來,想想不就是男女歡好之事嘛,有什麼可擔心的,我又不是什麼未經世事的黃花大閨女,男女床笫之事,以前要想著如何讓皇帝歡心,現在怎麼想著讓自己快活不就行了,反正也有一年沒有房事了,正寂寞的緊。
想通了我便無所畏懼了,隨意收拾打扮了一番,侍女要給我盛裝,說這是難能可貴的機會,我不理她,甚至在侍寢前吃了一碗花膠紅棗燉雞,以往侍寢都不敢多食,以至於每每到了深夜便會饑餓難耐,今晚我要飽飽足足的去迎戰皇帝。
我太過主動,皇帝還以為是什麼新玩法,倒是很配合我,不知道皇帝是不是真的年紀大了,也沒試過其他的男人,我的興致剛上來,皇帝就結束了,我想著一年一次,索性就壯著膽子強製皇帝再來了一次,皇帝像是被狐狸精吸乾精氣的男人躺在床上喘著粗氣,我則是心滿意足的睡著了,第二日連皇帝什麼時候走的我都不知道,侍女早起看到皇帝讓不要驚醒了我,還以為我要一飛衝天重新獲寵,皇帝卻是轉眼又把我拋到了腦後,估計是被我嚇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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