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桓公成為春秋首霸前的幾次會盟,都沒有一個大國的身影。這個大國,就是燕國。燕國與齊國是南北鄰國,齊國周圍有不少諸侯國。而燕國周圍,東南是渤海,北麵是山戎,也就是北戎。燕國西麵、西南是北狄、婁煩、鮮虞等戎狄諸部落。
按國土麵積,燕國和齊國差不多。或許燕國國君燕莊公,不願意像魯國、陳國等中原諸侯國那樣,對齊桓公卑躬屈膝。
但很快,讓燕莊公有求於齊桓公的事情,還是來了。在公元前664年,即燕莊公在位的第二十七年,山戎又來進犯燕國。
因為幾百年來與山戎相鄰,燕國曆任國君,也不知道被山戎侵擾、搶劫了多少回了。但這一次,卻是比較嚴重的一次。山戎侵入燕國境內,搶劫糧食和財物,殺人越貨、無惡不作。
國內人心惶惶,連正常的日子都不能過。無奈之下,有大臣提出向齊國求救。但燕莊公思來想去,好像沒有臉麵去和齊桓公說。因為齊桓公召集的諸侯國會盟,燕國一次也沒有參加。
但如果任憑山戎胡作非為,燕國可能有被山戎占領的危險。考慮到齊桓公的寬宏大量,其正在擴大中原聯盟的範圍。於是燕莊公抱著試試看的心態,派遣使者前往臨淄,向齊國緊急求助。
得知燕國被山戎侵犯,齊桓公和管仲、鮑叔牙等人,商討是不是應該救助燕國。這一次,不願意出兵幫助燕國的,是齊桓公。希望出兵救助燕國的,反而是管仲。齊桓公以為,燕國遠在北方,山高路遠。即便是擊退了山戎,齊國連土地等什麼也得不到。
齊桓公還有一個顧慮,就是南方的楚國。如果齊國出動大軍北上,正中楚國下懷。如果楚國舉傾國之兵,攻占中原數個諸侯國,甚至攻打周王室所在的洛邑,也不是沒有可能,到時怎麼辦?
管仲分析道,南方的楚國,的確需要防範。但當下山戎對中原各國的危害,已經不亞於楚國。再一個,楚國從鄭國退兵才兩年,令尹熊元被殺不久。楚成王需任命新令尹,不敢出兵北上。
管仲又說了一個讓齊桓公出兵的理由,就是出兵幫助燕國,有利於提升齊國在中原各國的形象,對齊桓公的霸業很有幫助。
終於,管仲說服了齊桓公。興致勃勃的齊桓公,挑選了很多文武大臣,與他一起北上,攻打山戎,救援燕國。
其實在公元前706年,山戎就越過燕國,侵犯過齊國北部。時任國君齊僖公,因擔心齊國不是山戎的對手,向鄭莊公求救。鄭莊公很爽快,派太子姬突協助齊國擊敗了山戎。
一旦山戎攻占了燕國,下一個受害的,一定是齊國。
君臣取得一致意見後,齊桓公開始確定跟隨他出征的文武大臣。這些大臣除了管仲、鮑叔牙,還有王子成父、隰朋、賓須無等人。寧戚、東郭牙等齊國大臣,坐鎮臨淄,防範楚國等進犯。
對齊國來說,這是一次超長距離的遠征。說齊軍是遠征軍,一點也不為過。這個時候,已經是冬天。為什麼冬天戎狄容易南侵中原?這與戎狄這些遊牧民族,冬天缺乏草料有一定關係。
不但是齊國軍隊的一次遠征,也是齊國出動將士和兵車最多的一次。齊國的伐戎大軍,在齊桓公禦駕親征之下,浩浩蕩蕩出了臨淄,一路往北向燕國行進。來到兩國邊境,燕莊公和燕國主要文武已在邊境等候多時。兩國國君互致問候,大軍繼續前進。
幾天後,齊國軍隊走上了一條崎嶇不平的山路。齊桓公問這一帶的情況,燕莊公說,這裡叫葵茲,這條路是山戎往南的必經之路。於是齊桓公和管仲等人開始商議,接下來應該怎麼辦。
經過商議,因為山路崎嶇難行,北行困難,管仲吩咐留下一半輜重和糧食。讓將士們砍伐樹木,建一處臨時營寨。另外在主要路口設立卡口,派老弱士兵負責把守。留下鮑叔牙,負責葵茲所有的事務。包括防範北戎人的偷襲,隨時運送糧草等事項。
從齊國出發,到這裡已經走了二三百裡。齊桓公和管仲商定,在葵茲休兵三日。第四天,齊桓公率領精兵強將繼續北行。
春秋時期的山戎,或者說北戎,雖然在燕國北部占據了遼闊的地域,但山戎不善於種糧食。山戎人卻在燕國的東北部,在無終國和孤竹國之間,建立了令支國。令支是從當地一種杜梨樹的樹枝,即梨枝的發音演變過來的,即令支是梨枝的諧音。
令支人,也是羌人的一個分支。幾百年甚至更早以前,這支羌人分支,逐漸東遷到今河北省遷安、灤縣一帶,繁衍生息。
北戎的首領密盧,被稱為“令支子”,莫非是周王朝封贈的子爵?密盧得知齊軍前來討伐,召集手下將領商議破敵之策。有個叫速買的將領說,齊軍長途跋涉,遠道而來,必然疲憊不堪。我們趁他們立足未穩,馬上對齊軍發動攻擊,就可以擊敗他們。
速買率領三千山戎騎兵,把大部分兵力埋伏在山路兩旁。然後率領一百多騎兵,與齊軍交戰。速買以為前麵的齊軍進了埋伏圈,正在得意。齊桓公和王子成父率領的大隊人馬及時趕到。
王子成父擊敗了速買,為防範山戎來犯,王子成父命令將士們用兵車圍成一個車陣,然後在車陣內布置好弓箭手。果然不出王子成父所料,第二天,密盧率領速買等將領,還有一萬多山戎騎兵,前來與齊軍決戰。山戎騎兵發動了幾次衝鋒,都沒有奏效。
下午,在山上觀察交戰情況的管仲,知道密盧在附近山穀中埋伏了不少騎兵,便派出一支人馬引誘山戎軍。正當雙方交戰之時,王子成父和賓須無率領的兩支人馬及時趕到。
一番拚殺過後,山戎騎兵大敗虧輸,紛紛四散奔逃。除了留下了很多死傷者,很多戰馬也成了齊軍的戰利品。
在追擊過程中,齊軍還遇到過沒有水源,迷路等一係列難題。在管仲、隰朋等人的奇思妙想之下,都一一化解。齊軍繼續追擊,一直追到了孤竹國。因為迷路,還留下了老馬識途的典故。
無路可逃的密盧,還有其手下將領,黃花等人,不是被齊軍將士殺死,就是自相殘殺。這場戰事不僅是齊軍的遠征,也是時間較長的一次戰事。從出發到返回,將近一年時間。
除了山戎丟棄的戰馬、刀槍劍戟等戰利品,齊軍還有其他收獲。這些收獲,包括大蔥和黃豆。一直到現在,兩千多年過去了,東北一帶仍然是黃豆的主產區。山東省章丘的大蔥,名聞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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