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清兒見這女人說話如此難聽,心裡暗自思忖著還真是欠揍,但又怕婆婆把人打壞了,隻好過去拉婆婆。
這時候,車外麵又來了幾個坐車子的人,看到車廂裡亂成了一鍋粥,都在下麵伸長了脖子瞅著。
拉騾車的大壯見人滿了,才像一頭被惹怒的公牛一樣跑過來喊道,“張香蘭,你快下車,我的車可不拉你這張臭嘴的婆娘,隻要有你的地方準沒好事。”
王清兒和花嬸好不容易才把王翠英又一次拉開,張香蘭坐在那裡像個被霜打了的茄子一樣哭哭啼啼的,不過嘴裡倒是不敢再罵了。
至於她心裡有沒有接著罵就沒人知道了。
王清兒沒想到自己婆婆打人還是很有經驗的,專挑彆人看不見的地方撓,張香蘭臉上愣是一點傷都沒有,可她那頭發?呃!被王翠英薅得跟個雞窩似的,亂蓬蓬的。
地板上全是被薅下來的頭發,一縷一縷的,看得王清兒頭皮都有些發麻,手還不自覺的摸了摸自己的頭發。
車子裡的其他幾個嬸子也七嘴八舌地說,“張香蘭,你快下車吧,你現在這副模樣,就跟個瘋婆子似的,還怎麼去鎮上?”
“就是啊,快下去吧,彆耽擱我們的時間啦。”
“讓你嘴賤,該打!”
“在家還沒被你家男人打怕,出門還惹彆人,皮真夠厚的!”
……
幾人你一言我一語,像趕瘟神一樣把她趕下車。
大壯也不耐煩地催促著,“快下來!”
車子裡的幾個嬸子齊心協力,把她推下了車,下麵幾個婦人擔心她摔傷,忙伸手扶了一把,這才陸續上了車。
張香蘭下車後,像個被惹惱的母雞一樣,甩了甩自己那雞窩一樣的頭發。
又開始罵罵咧咧起來,“王翠英,你敢打我,你不得好死,你這個兒媳婦遲早要跑,……”
騾車慢悠悠地向前駛去,張香蘭的咒罵聲像一陣風一樣,漸漸消失在眾人的耳朵裡。
這張香蘭的男人是村裡的王瘸子,平日裡喜歡喝酒,一喝醉就打罵張香蘭,說她是一隻不下蛋的老母雞,就算下蛋也隻下母蛋,生不出兒子。
的確,張香蘭嫁到王瘸子家近二十年,女兒倒是生了十幾個,兒子的影子也沒見著。
也隻有她懷孕時王瘸子才不動手打她,擔心若是個兒子被打壞了可就得不償失。
但是隻要生下來是個丫頭片子,出了月子就會被揍的鼻青臉腫。
王瘸子不僅不在月子打她,還會讓她好好坐月子養好身體,出了月子就打,打完就和她乾那事,然後讓她懷孕。
那張香蘭偏偏還是個易孕體質,一個接一個的生,直到最近幾年才消停。
生的多但存活下來的隻有六個孩子,竟夭折了一大半。
有些養到四五歲生病沒了,大多數剛生下來沒幾天就夭折了。
村裡人都在傳是她們夫妻將孩子弄死的,但沒有證據,後麵便也沒有人再提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