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那幾個人是哪兒來的,四五個,男的,又高又壯,圍住了高遠的車。
前後左右各站著一個人,也沒有離得很近,但就是讓人覺得很壓迫,仿佛一踩油門,他們就能撲上來順勢摔倒,順便訛一大筆錢才能罷休。
高遠心裡發怵,猛踩刹車,一個男人衝她勾勾手指,又凶又狠:“你,下來!撞了人想逃跑,沒門!”
高遠顫巍巍的,眼睛亂看,一眼就看著齊意半靠在路邊的一棵樹上,滿臉的血。
都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爬過去的。
紅色糊的到處都是,已經看不清本來的樣子,應該摔的挺重的。
高遠就是覺得他摔的。
可警察不信。
也不知道是誰那麼欠報了警,警察來的很快,幾分鐘就到了,效率高效的不像話,敲玻璃的時候,高遠一愣一愣的。
可還是開了門。
剛才被圍困,她死活不敢開門,現在不能了,那身製服天生就帶著權威,她不敢。
可還是梗著脖子硬強:“是他自己摔的。”
警察指著壓在輪胎下麵的一隻鞋問她:“就他,摔之前還抽空把鞋塞進了你車輪下麵?”
高遠啊了兩聲,突然明白過來:“他,拿磚頭砸我車。”
齊意被剛剛的人扶了起來,站在了旁邊,始終沒說話,警察問他:“你砸了?”
“嗯。”齊意點點頭。
他看見了不可置信的表情和眼神,也沒急,而是不緊不慢的解釋著:“她喝了酒要開車,我不讓,她是我媽媽——這兒,有點問題。”
齊意指了指頭。
高遠一下子就火了:“你他媽那兒才有問題呢?”
齊意笑笑,把警察拉到了一邊:“不好意思,我沒事的,能不能彆管了。”
警察看了看他:“那可不行,既然有人報了警,你們就得跟我們回去做筆錄……走吧,上車。”
手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和齊東升差不多年紀的樣子,家裡可能也有個這麼大的孩子,齊意的樣子讓人心疼。
臉上血多,都是鼻血,沒磕到頭,也沒傷口,不算大傷,卻依舊讓人看了揪心。
齊意就看到了人群外圍方野揪心的表情。
到底要做什麼,怎麼做,齊意沒和他具體說,他隻是告訴方野,你還要在這裡生活,若是再由著她這麼胡鬨下去,她會毀了你。
流言蜚語能殺人。
他說,方野,你信我吧?我能處理好,自己親媽自己處理。
話都說到了這個份兒上,方野再怎麼攔著也攔不住,齊意看著他,遙遙的,點點頭,笑了。
和高遠坐在車後座上,有人給他了一瓶礦泉水,簡單的洗了把臉,紙巾塞進了依舊流鼻血的鼻孔裡,運動鞋被壓壞了,他索性就不穿鞋了,直接穿著襪子走在地上。
夏天又不冷。
整個人都散發著淒淒慘慘,可他偏偏還在笑,嘴裡不停的說,我沒事的。
到了警察局,也是這個話。
警察端給他一碗泡麵,齊意狼吞虎咽的,幾口就吃完了,規規矩矩的說著謝謝啊,真是謝謝了。
多好的孩子。
有人在感慨。
北方人家庭觀念重,孩子是寶貝,可不能受委屈,二十歲了,在父輩的眼裡還是個兒童,疼都疼不過來,你還跟他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