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屬一天隻能探視一次,時間挺短的,他長話短說,雖然並不能確定她是否聽得見。
說出來的話果然很短,隻一句。
“精神病院必須得直係親屬簽字才行,沒想到這點惡心的血緣關係還有點用處。”
站起來的時候,高遠伸手抓他,齊意往後躲了一步,靜靜的看了她一眼,走了,頭也不回。
大白天折騰到深夜,他累。
至於明天的探視,後天的探視,大後天的……太累了,就不用來了吧。
醫院門口有很多趴活的出租車,齊意隨便打開一輛車的門就坐了進去,說出了地址,出租車緩緩的往前開動,卻猛地急刹。
齊意的頭撞在了前排座椅上,腦門生疼,聽見出租車司機小聲的問:“要不,你再找個車。”
齊意抬頭望去,半開的車窗旁站著倆男的,也是出租車司機,剛才齊意瞟了一眼,他們正搭伴兒蹲在路邊抽煙。
“這是唱哪出?”齊意問了一句。
出租車司機小聲的說:“剛才我排的不是第一個。”
出租圈裡規矩,按排隊順序走,到哪都是這個理,齊意累的迷迷糊糊的,沒看,道理他知道,生活不容易他也知道,要不是為了碎銀幾兩,誰會大半夜不睡覺出來找罪受?
可他就是不想下,想偷個懶,他反手扒開了手機殼,裡麵放著二百塊現金,打車回去也不過十幾塊,到不了二十,他放在了司機旁邊的中控台。
“師傅,我累了,不想下車,你自己看著辦吧。”
車七扭八扭的像是擰麻花,繞著那兩個激情憤慨的人在醫院門口徘徊的幾下,終於開了出去。
有一個瞬間,齊意覺得那輛車就是奔著那倆人去的,想撞死他們。
要是往常,他一定會勸兩句,犯不著,彆惹事。
不對,要是往常,他可能會乖乖的下車,巴巴的去坐頭一輛。
齊意冷靜的看著,沒說一句話,身體跟著出租車搖晃了兩下,開上了大馬路,他也停止了晃動。
這世界總有人肯為自己拚命,二百就可以。
齊意被自己的荒誕和邪惡逗笑了。
“媽的,忍他們夠久了,一個開出租的,裝他媽什麼黑社會。”
他自己就是個開出租的。
“兄弟,來探病啊?”
“來看病。”齊意一笑,伴隨著路燈的投射,陰森森的。
司機沒接話,沉默的開著車,到地方把齊意一丟,油門一踩,忽地開走了,帶起了一陣風。
估計心裡思量著,怪不得呢,正常人可做不出來這種事。
風刮亂了齊意的頭發,他抬手撩了撩,對著坐在路邊抽煙的方野喊:“你就在這兒一直等著?”
方野坐的挺放鬆的,一隻手在後麵地上撐著,一隻手夾著煙,衝著齊意招招手,喊他過去。
齊意生氣歸生氣,但還是過去了,夏天來了,但不是盛夏,降溫的時候還是挺冷的,他連件外套都沒穿。
當然也沒問齊意什麼話。
他隻是把手裡的半截煙遞給了齊意:“抽一口,暖和暖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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