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步審判的是慈航靜齋齋主梵清慧,而審判權卻交給了一眾慈航靜齋弟子。
楊廣端坐高台,麵前案幾上擺放著一紙文書,讓慈航靜齋弟子一個個上前來,每個弟子先看一遍文書,上麵描述記錄的乃是梵清慧策劃突厥入關,以及雁門郡在異族鐵蹄下的慘狀和損失。
他的問題隻有三個,第一個問題:你是否漢人出身靜齋弟子?
第二個問題:異族入侵荼毒漢人子民,你心中是否有恨?
第三個問題:身為漢人,梵清慧引異族蠻夷入關,致使一郡數十萬百姓受難,是否有罪?
三個問題清晰明了,簡簡單單的擺在那裡,第一個登台的是慈航靜齋梵清慧之外唯一活下來的宗師好手,《慈航劍典》源自《魔道隨想錄》,亦有容顏不老的功效,雖年過六旬卻依然形似中年美婦。
對於第一個問題,這位負傷的靜齋宗師毫不猶豫的回答了是,第二個問題隻是略作猶豫,便回答心中有結,可通過佛法化解,這個回答讓楊廣、楊虛彥等人一頭黑線。
可最讓楊廣無法接受的是她的第三個回答,“梵師姐有過無罪,雁門郡大劫,源頭全在昏君,若非昏君殘暴不仁且無能,何至異族入侵,強者當禦敵於國門之外。”
對於這個回答,楊廣不滿意,楊虛彥卻微微頷首,楊嶷、楊恪兩兄弟目光略帶戲謔的看著麵色鐵青的叔叔,嘴角弧線怎麼都無法壓下。
層次越高看待事物的角度也大有不同,若隻說家仇,他們的父親故太子楊勇確實算是死在楊廣手中,畢竟假傳聖旨出於他的受益,可設身處地想一想,背靠佛門的父親當時確確實實是巨大的隱患,若是他們也大概率會出手,無非是一勞永逸還是嚴密看押的區彆罷了。
現在叔叔楊廣已經失了江山,大有將大隋江山托付給幼弟楊虛彥的架勢,專心做一個江湖武林皇帝,從側麵輔助自家弟弟,這不比殺了他更加解氣?
通過這許多年的所見所聞,還有自家弟弟各種情報支持以及數據分析,他們如何不知道,自己這位叔叔的雄才偉略,隻可惜打鐵還需自身硬,他的胸襟氣魄足夠了,態度也足夠強硬,奈何自身實力嚴重不足,這才功敗垂成,便宜了自家兄弟們。
是的,楊廣倒台,皇位大概率是自家弟弟楊虛彥一手打下來,自己等七位兄長將來定然是王爵加身,隻是不同於以往朝代無權無勢的空頭王爺,他們是有真正封國的。
是的,並非封地,而是封國。
幼弟楊虛彥交好東溟派、宋閥,大興商貿,地圖便有那許多張,他曾言明大隋國土包括琉球、嶺南、遼東、高句麗、百濟、新羅甚至西域都要囊括在內,都不可能分封。然呂宋、天竺、大食包括以外地方不在此限,他甚至可以借兵、出兵幫他們打下來,交給他們統治管理,並允許從大隋移民。
楊嶷、楊恪等兄弟七人也非早前的太子府小王爺,眼光隻有長安城這麼大,經過這許多年走南闖北,他們的心胸目光甚至超出大隋王朝,看到了外麵更加廣闊的天地。
大隋疆域大不大?
可草原卻絲毫不比大隋遜色。
然而草原和大隋加起來也沒有之外的疆域遼闊,更加不用說大海了,他們幾兄弟的心越來越野,隻是楊裕、楊筠因為長時間駐守西域,將目光盯上了天竺,楊嶷、楊恪等兄弟四人因為與濟州島、琉球多有關聯,更加傾向於呂宋和大海。
你說楊韶?
嗬嗬,人家現在是佛子,未來的道路並非帝王而是宗教首腦,是唯一確認留在中原輔佐幼弟的人。
閒話休提,且說那位慈航靜齋宗師目光滿是仇恨的盯著楊廣,說出了讓他極為惱火的話,不遠處梵清慧麵上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喜色,邪王石之軒、陰後祝玉妍則忍不住輕輕搖頭。
楊廣手指輕輕在案幾上敲響,“咚”的一聲震人心神,“陳述畢,身為漢人,見同族受難而心不恨,是非不分善惡不明,身為罪人同夥,對罪人罪行視而不見甚至多有維護,朕意,有罪!”
說話間,楊廣目光投向邪王石之軒、陰後祝玉妍,石之軒微微頷首附議道:“吃裡爬外諉過於人,享大隋百姓供奉,食漢人百姓血肉,卻勾結外敵荼毒害人百姓,其罪可誅。”
陰後聞言心中大喜,要說這裡誰和慈航靜齋過節最大,莫過於陰癸派,她恨不得將整個慈航靜齋弟子斬殺殆儘,可這裡五位大宗師,自己的武功可能隻是墊底,說話權並不大,見石之軒這位靜齋女婿居然要處死靜齋宗師高手,如何不喜。
“禍國殃民,不敬天子,其罪當誅。”祝玉妍不愧是一宗之主,先是吹捧了一下楊廣,將她罪行加了一條不敬天子,而後又將石之軒說的“其罪可誅”變成了“其罪當誅”,意思立刻不同了。
一個是可以殺,一個是應該殺。
此時楊廣、石之軒、祝玉妍三人目光紛紛投向楊虛彥,後者同樣是有審判權的人,隻見他略一沉吟便高聲道:“刑罰當懲前毖後,刑罰當靈活變通,刑罰當考慮受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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