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這忌憚,陶力老實了,甚至於因此到了對岸後他還拚著最後那點力氣跑離了祖孫倆的視野。
可惜很快又被祖孫追上。擦身而過之時他十分恐慌,結果老翁根本沒想再睬他。
對方心裡很篤定這是一個將死之人,何必浪費力氣計較?還不如抓緊時間趕去小河村給寶兒找大夫……
直到祖孫倆走遠,陶力才從仿佛被鬼追的狀態脫出來,瞬間覺得四肢劇烈酸痛,惡心難受劇增。
眼下他症狀不算嚴重,勉強還能趕路,但陶力也清楚自己不過是拖日子。
命都快沒了,他最惦記的居然是沒把路遙馴服帖!
自己的夫郎怎麼能不對自己言聽計從?!這是他身為郎君身為漢子極失顏麵的事!
陶力極度不甘心,又無可奈何。
一路發著熱昏昏沉沉還堅持走過了好幾個山丘,並且如此胸痛、咳嗽之下,他還能頓頓飯不落,這生命力的頑強也算首屈一指了。
這日乾糧都吃完了,餓著肚子的人越加陰戾,幾乎是靠著心裡那點不甘在支撐著往前走。
按說他是繞得遠路耽誤了好幾日,根本不抱希望能再偶遇。可現實就是巧得不能再巧,他居然真在大裂山山腳下遇上了背著兩大包東西的路遙。
路遙本來是在大裂山頂等死的,他根本過不去孩子們離去的坎!可惜過去兩日了他完全沒有一點發病的跡象——他明明一直和孩子們這麼親近,卻一直平安無事……
至於為什麼會這麼特殊,他一開始還想不明白,直到看見那袋子蛇,想起林小郎君的刻意叮囑,一心尋死的路遙忽然就心裡動了動——大概是他有恩未報,老天都不收!
自覺有些醒悟的人立即扛起那袋子不知道是死了還是冬眠了的蛇,想要按約送回去。可惜暈眩襲來,搖搖欲墜——他這才想起自己已有近兩日滴水未進。
行屍走肉的人終於知道吃喝了,卻又乾起了暴飲暴食的事兒,居然把剩下的乾糧一下子全給吃乾淨了!
隨後也不管脹痛的肚子,路遙又打算莽撞啟程。
走出幾步他又突然特意倒回去看了他早就注意到的那個黑色大包裹——他還是擔心這東西跟黎夫郎兩人有關卻萬一被他疏忽了。
剛打開的時候路遙挺懵的,吃太飽的人被濃重的食物香氣衝得差點反胃,可他一眼過去卻又什麼吃食都沒發現。
直到他一樣一樣細細辨認過,才明白過來這裡頭的全是他從未見過的奢華奇異的東西!似乎吃穿用度應有儘有,很多東西都是用薄軟到像紙卻又極有韌勁的材質包得嚴嚴實實,他隻覺拆都無從拆起!
見狀路遙隻能先把這些丟在了一邊,很快又翻出來一個和黎夫郎兩人住得帳篷差不多料子的小帳篷——這一刻的路遙終於篤定這就是那兩人的東西,並且隱約感覺那兩人的真實目的或許是叫自己來拿回這包裹才是——畢竟這怎麼看都比那袋子蛇貴重千百倍……
雖然一時猜不透他們為何要把這麼多寶貴的東西丟在這裡,又為何不明說,但感覺得了使命的人終於有了再活兩天的動力。
臨走,路遙的腳步又一次黏在了孩子們的墳前,乾涸了兩日的眼淚複又流淌,他隨手擦了擦,強行逼迫自己暫時不能多想,他眼下還有要事做,必須先回去找大哥……
好不容易打起精神下了山,誰料到又遇見了這個再不想看見的人!
怎麼越是這種畜生不如的人就越是活得好好的呢?!換陶石那樣的孩子活著不好嗎?!——路遙並沒有回去看陶石,因為他知道找到了也沒有用,不過是再眼睜睜看一出慘劇發生罷了,他再也承受不起。
可是他很樂意看到眼前之人遭罪!
可惜陶力分明得了鼠疫,卻還有精力朝路遙叫囂:“哈哈!臭婊子!你看老天都在幫我吧?兜兜轉轉還是沒逃出老子手掌心!快把你吃食都拿來!老子一天沒吃東西了!”
路遙理都沒理這個神經病,轉身就走。
不想病入膏肓的人還有那麼大力氣撲人,路遙沒防備被他撲撞了一下,人沒事,背上的東西卻全都翻落了下來。
“什麼好東西這麼多?咳咳咳咳——!”陶力忽然激動異常,顧不得咳痛,就著趴倒在地上的姿勢快速爬過去就翻包。路遙一驚,趕緊過去搶,可到底還是晚了一步。
不知道哪裡來爆發力氣的漢子一把撕開了背包拉鏈口,隨手搶到一件東西就躲遠了。
路遙看到是一大袋包裝鮮豔精美的食物,上麵的字缺胳膊少腿,識字不多的路遙隻模糊認得一個餅字,猜測應該是什麼上等乾糧,路遙頓時心疼不已。
可陶力已經摸索著拆了大口吃起來:“這是什麼?!為何如此鹹鮮酥脆?!老子竟不知這世上還有這等美味!你哪來的?!這麼多全是?!”陶力努力瞪大著細長的眼睛,看著路遙的眼神露骨又貪婪,“不會是那高個小子給你的吧?!臭婊子你可真會勾引人!這麼好的東西人家都願意給你!你是不是仗著姿色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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