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婉笑,“父親,可彆做那種盼著女婿能乾、又怕女婿能乾的老丈人。所謂逼則反之,兩口子過日子,談什麼拿捏。”
溫老爹可不同意這話,“他若不是上門入贅的,我巴不得他封狼居胥!這天下的男兒,哪個甘心屈居女人之下!你可不要掉以輕心!這不叫的狗才是最會咬人的。”
溫婉一副受教的模樣,“都聽爹爹的,女兒絕對不會讓他染指溫家生意分毫。”
溫老爹這回滿意了,重重的喘一口氣,“那你預備讓他下半輩子都戴著麵具?”
“先緩緩吧。趙恒入贅,是女兒半蒙半騙使的手段。壽安縣說遠不遠,說近不近,可萬一有人認出他來,搭上兩句話,叫他回憶起來如何是好?”
一想到這件事,溫維明也頭疼。
若不是被逼到這份兒上,他哪裡願意做那欺男霸女的惡人?
“既然已經做了惡人,索性做到底。請個赤腳大夫,開些藥,叫他腦子彆好得太快。至少…得等你生下溫家的一兒半女。到時候他若是執意要走,又再另說。”
溫婉笑笑,卻不繼續搭理這個話題,隻關心溫老爹的身體,“爹你又一晚上沒睡?石金泉的事情…沒到山窮水儘的地步。”
“我倒是想問你,這件事你預備如何?”溫老爹怕家人擔心,因此麵上裝出並不在意的樣子,但實際上哪兒不恨不惱?
他打拚大半輩子,還沒吃過這樣大的虧。
更何況背後捅刀子的還是創業時期就一起打拚的兄弟。
溫維明愁得一夜未眠,思來想去,也解不開眼前困境。
家裡的錢財全部拿去還賬,倒欠一千兩銀子,酒坊那邊下半年製酒的糧食也還沒買。
如今整個溫家酒坊直接停擺。
“我昨晚想了又想,賴賬和找到石金泉這兩件事都行不通。鑫隆錢莊不是好惹的,他家跟縣令關係好得穿一條褲子,據說背後東家還沾著皇親國戚的關係。雖說這件事是鑫隆錢莊鑽了空子,但咱們沒法子告他。這官司…也打不贏。”
鑫隆錢莊這麼有背景?
竟然跟大陳皇家有染?
難怪能在全國遍地開花,也難怪丁掌櫃說話這般霸道。
“至於石金泉,他捅下這麼大簍子,必然藏起來了。且不說找不找得到他,就說找到他的時候,銀子也不一定能夠找回來。到時候判他個流放或砍頭,他依然拿不出銀子,我們也毫無辦法。”
這些道理,溫婉何嘗不知。
“事到如今,也隻有清倉了。”溫老爹想了一夜並非毫無收獲,“酒坊那邊還有珍藏的老酒,是咱家的老底兒。本想拿到明年春天播州的青梅煮酒大會上亮相的,如今…隻能先賤賣出手,挨過這段時間再說。”
青梅煮酒大會是播州每五年一次的盛事,可謂是整個行業最大的活動,播州酒商紛紛前往,人流如織。
溫婉想著,大約就同後世的糖酒展銷會如出一轍。
“清倉的事情交給女兒去辦。”
溫老爹仍是一臉愁苦,昨日婚禮被人堵著要債,怕是平縣百姓都察覺溫家大廈將傾,本來能賣出好價錢的陳年酒,如今怕是隻能賤價出售。
日暮西山。
這還隻是開始。
前途隻會更加昏暗。
“石金泉的事情咱們得報官,一碼歸一碼,總得讓其他人知道溫家也是受害者。”
溫老爹可不放心溫婉,外麵豺狼虎豹,女兒稚嫩肩膀,如何承擔得起?
雖然這一段時間溫婉表現得比他想象中的穩妥狠辣十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