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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紹沒有第一時間上馬,而是一個飛身將那名即將墜下馬的夜不收扶下馬。
夜不收,軍中探馬,曆來都是精銳充當。
每損失一個,都足以讓人痛心。
韓紹看著這名夜不收的傷勢,箭矢粗糙,卻力透甲胄,紮了個通透。
汩汩而流的鮮血在黑色甲胄的映襯下,殘酷而妖冶。
“媽的……傷到肺腑了……”
“司馬……我……我怕是不行了……”
那夜不收嘴裡吐著血沫,用力抓著韓紹的臂膀,苦笑道。
“彆……管我了,狗曰的蠻狗圍上來了!”
“司馬!帶著兄弟走吧!”
韓紹仔細觀察著傷勢,瞪了他一眼。
“彆亂動!”
那廝聞言,掙紮得更厲害了,顯然是不想讓韓紹在自己身上浪費時間。
嘴裡兀自有些不甘心地喋喋不休。
“可……可惜……吃不到司馬的酒宴了……”
“你他媽再亂動,老子就要吃你的席了!”
韓紹罵了一句,隨後麵色一凝,低聲喝道。
“忍著點!”
說完,也不等這廝反應,直接運起真元之力,將穿透胸鎧的箭頭削去,抓著箭尾便用力拔出。
噗嗤——
一道血箭順著傷口飆射而出。
韓紹顧不得身上被鮮血濺濕的甲胄,順勢便將一顆回血丹塞入他口中。
見他原來慘白如紙的臉色快速紅暈,韓紹這才放開他。
“滾去上馬!準備隨我衝陣!”
聽到韓紹這聲喝罵,那夜不收有些委屈。
咱都要死了,司馬你這是連將死之人都不放過啊!
肺腑被刺破的情況,他見多了。
這種情況活不了多久的……
可他能怎麼辦呢?
軍令如山!
儘管司馬的冷酷,讓他有些心冷。
可還是利索地依言轉身上馬。
“等等……”
那夜不收摸了摸胸口甲胄的孔洞,大眼一瞪,臉上儘是難以置信的神色。
而這時,韓紹已經回到陣前,翻身上馬。
靜靜等待了片刻,見其他方向散出去的夜不收,一個都沒有回來。
麵甲下的臉色,頓時陰沉一片。
怕回不來了……
韓紹在心裡告訴自己,這就是戰爭!
可一想到早間還嬉笑怒罵的人,如今卻伏屍這茫茫草原上。
心中除了悲戚,似乎再也生不出彆的情緒。
韓紹漠然調轉了馬首,轉身麵對一眾已經枕戈待旦的將士們,沒有第一時間說話。
他有懷疑過,自己是不是錯了?
如果留在穀中等候雪化,是不是就不會在沿途留下這麼明顯的痕跡?
可很快他便否認了這個想法。
那片山穀雖然看似易守難攻,可一旦被大軍圍上,他們這數百人就甕中捉鱉,必死無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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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那四麵環繞的矮山,本就是一座天然的囚籠!
想到這裡,韓紹定了定心神,望著眼前的一眾將士,長呼一口濁氣。
“將士們!”
“在!”
聽著耳畔的怒吼聲,以及遠處那已經隱約可聞的隆隆馬蹄聲。
韓紹瞥了眼陣後那些臉色發白身形顫抖的女子,和聲道。
“彆怕,要死,由你們的男人先死!”
說完,再次看向將士們,喝道。
“大敵當前!爾妻在後!你我唯死戰爾!”
韓紹本不想用出哀兵求勝的法子,可從剛剛四麵夜不收皆死,唯有一騎獨歸的情況來看。
他們是被包圍了!
這個時候再說彆的,完全沒有意義。
果然這話出口,本就肅殺一片的戰陣,再次爆發出一股濃鬱的戰意。
有恒產者,有恒心!
妻子在後,就算隻是男兒血性,也容不得他們露出半點怯意!
唯有拔刀死戰!
韓紹抽出腰間的長刀,高聲喝道。
“我等在前!婦人在後!隨我迎敵!”
“唯!”
一片鏗鏘地拔刀聲中,韓紹調撥馬頭,依舊是一騎當先!
……
“你確定殺死達利特勤的南狗,就是前麵這支殘軍?”
茫茫草原,一杆狼旗大纛立於長生天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