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在看到空中那顆巨大龍首的那一刻,不少龍城守軍就崩了。
而這一崩,便再也止不住了。
就算後來他們看到了完整的龍相,發現並不是他們想象中的‘黑龍’。
想要回身再戰的時候,也已經來不及了。
所謂兵敗如山倒。
就是說當某種連鎖反應一旦發生,便有如山崩一般勢不可擋。
個體的努力,在群體中有時候終究是微不足道的。
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力挽狂瀾的。
而這個時候,真正能力挽狂瀾的人,此時卻躲在了王廷內宮深處。
談不上什麼瑟瑟發抖、恐懼失措。
他隻是茫然。
這種茫然自打那三百人的雍騎,出現在眼前的時候,就已經產生了。
沒有什麼三千大軍。
也沒有看到那些大部族跟雍人勾結的跡象。
他感覺自己好像被人耍了,但又好像沒有。
因為那三百雍騎,確實強的恐怖。
甚至遠遠超過他腦海中想象的雍人‘三千騎軍’。
也因為那些跟在雍人身邊衝殺的蠻族少年,也不是假的。
他們勇猛,無畏,真的很像可汗身邊那支‘質子軍’。
可偏偏這一切,看起來又總是充滿了似是而非的違和感。
左賢王歎息一聲,又懶得去想了。
“城破了?”
聽到左賢王這話,大殿中一陣默然。
在天上出現三尊武道真仙之後。
先前還信誓旦旦的兩尊神廟真仙,突然一言不合就跑了。
如此丟人的舉動,讓曾經對神廟向往不已的他們,實在不知道說什麼是好。
不求你們為了整個烏丸奮死一搏,逼退對方。
但凡能夠拖住對方的真仙,不讓他們插手這一戰也好啊!
你們這一跑,我們怎麼辦?
王廷怎麼辦?
有空中三尊武道真仙在,彆說是他們這些法相境大能了。
就算是元神境真人不被逼到絕境,怕是也不敢出手了。
畢竟龍城是可汗的,而命卻是自己的。
城丟了,可汗總不能將整個龍城的強者都砍了。
而上空那三尊武道真仙,他們能!
這才是如今整個龍城這麼安靜的真正原因。
這一點,不但他們懂,左賢王同樣也懂。
因為他也是這麼想的。
‘不是王弟不努力,奈何雍狗太強大啊!’
‘沒見連神廟真仙也被嚇跑了嗎?’
左賢王心中念叨著。
所以儘管他知道,這個時候站出來肯定能一呼百應,甚至一舉獲得巨大的聲望。
他依舊選擇縮著不露頭。
任由那些雍人鐵騎在龍城中縱橫無敵,一路衝殺。
“殿下……咱們是不是要避一避?”
聽到這話,左賢王有些訝異地看了一眼身邊那內宦。
他沒有記錯。
當初這些雍騎的動向,就是此人帶來的。
“本王記得……你叫阿保機?”
阿保機佝僂著身子,粗壯起日漸尖細的嗓音,回應道。
“回殿下,奴是。”
聽著對方矯揉造作的聲音,左賢王有些膩歪地蹙了蹙眉。
一瞬間沒了跟此人說話的興趣。
不過他剛剛那話倒是有幾分道理。
既然雍人已經打進了城,接下來肯定要殺進這內宮的。
到時候雙方碰了麵,自己這個烏丸左賢王殿下,又該如何是好?
為了偉大的可汗,與對方殊死一搏,然後被那三尊武道真仙捏死?
這個他肯定是不願意的。
否則的話,他早就站出來為可汗玉碎了。
而投降?
他也做不到。
因為從記事起,他就是高貴的烏丸王子。
那份獨屬於王族的驕傲,已經刻在了他的骨子裡。
讓他向雍人投降?
開玩笑!
除非萬不得已……
想到這裡,左賢王歎息一聲,起身道。
“那就先避一避吧。”
說著,他恨聲道。
“今日雍人給我烏丸帶來的恥辱,早晚有一天,本王要跟隨可汗,親自討回來!”
隱匿在大殿虛空中的幾位王族奴仆,頓時悄然鬆了一口氣,口稱。
“左賢王賢明無二!”
而聽聞這話的左賢王,忽然心中一動。
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笑意。
‘看來……他們對可汗的忠心也是有限度……’
這般念頭閃過。
第(1/3)頁
第(2/3)頁
左賢王有些貪婪地用餘光瞥了一眼,那大殿之上高懸的王座。
這麼多年,它與自己近在咫尺。
仿佛伸手間就能觸碰到。
可他知道就是這咫尺距離,中間卻隔著山海與雷池。
稍有妄動,等待著自己的就是全家誅除的結局。
所以有些想法,也隻能想想罷了。
隻是就在左賢王用儘努力抽回那抹餘光的時候,耳畔卻是傳來一聲細若蚊呐的聲音。
“殿下,很想坐上去嗎?”
明明細不可聞的聲音,卻恍若驚雷一般在左賢王耳畔炸響。
強行穩了穩心神後,左賢王冷冷地看向說話的那道身影。
隻是那狗奴身形依舊佝僂,姿態也一如既往地恭順卑微。
“伱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你不怕死?”
見左賢王沒有第一時間斃殺自己。
阿保機心中一鬆,頓時知道自己賭對了。
死?
以前他是怕的。
可自從胯下少了那點累贅後,他好像忽然之間就不怕了。
不但不怕,還一下子明悟了許多。
既然當初的哥利,可以被自己的三言兩語,忽悠得團團轉。
既然當初自己那些虛妄之言,在左賢王和一眾法相大能麵前,也沒有暴露。
那自己是不是可以……做得更多?
比如將眼前這個世人眼中賢明無雙的殿下,一點一點拖入那深不見底的深淵地獄?
就像他當初隨口一句話,就剝奪了自己作為男人最大的尊嚴一樣!
想到這裡,阿保機心中莫名生出幾分扭曲的快感。
可麵上卻是一片恭謹。
“奴這條命是殿下給的,殿下想收回去,奴自然毫無怨言。”
“奴隻是希望殿下知道,奴對殿下絕對忠心不二!”
在表了一番忠心後。
阿保機又迅速道。
“若是殿下想坐上那個位置,奴可以幫殿下!”
聽聞阿保機這話,左賢王麵色不動,眼神卻閃過一抹嘲諷。
幫我?
就憑你這個狗奴?
這般念頭生出,左賢王已經生出了幾分殺意。
他是喜歡聰明人。
但他討厭自作聰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