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公孫度這話說完。
韓紹仿佛看到一塊好大的畫餅,向自己當頭砸來。
有著朱高煦這個好榜樣在前,韓紹自然心中有數。
畢竟親爹畫的餅都靠不住。
更何況是未來嶽父。
隻是韓紹心中想的是,‘我自取之’。
麵上卻是一派恭敬,抱拳執禮。
“必不負伯父厚望。”
公孫度聞言,這才微微頷首,露出幾分滿意的神色。
然後下馬走到石碑之下。
看著碑座之上那些一個個鐫刻其上的名字,公孫度感慨道。
“都是我鎮遼的好兒郎啊。”
說完,公孫度默然了一陣,忽然歎息道。
“我之過也。”
聽到這話,一旁的鎮遼諸將麵色一急,齊身上前道。
“非大將軍之過!實乃……”
隻是公孫度卻是搖頭道。
“行了,過就是過,沒什麼好遮掩的。”
“本將還沒墮落到需要你們給我塗脂抹粉的地步。”
坐鎮幽州這麼多年,公孫度自然有著自己的一番胸襟氣度。
說到底,還是自己輕敵了。
既輕視了始畢那條瘋狗的瘋勁。
也低估了朝堂上那些東西的愚蠢與貪婪。
兩相結合之下,自己栽這大個跟頭,似乎也合情合理。
‘隻是可惜了這些鎮遼好兒郎啊……’
想到此處,公孫度餘光瞥過那道披著戰袍的老者身影。
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說什麼。
那小子慣會鼓弄人心,雖然未免落入了小道下乘,但於細微處倒也有可取之處。
最起碼今日過後,鎮遼軍此戰造成的缺員,應該能在短時間內補足。
說起來,這已經是一種勢的運用了。
公孫度再次回望了韓紹一眼,見這廝神色真誠而肅穆,絲毫看不出李文靜所說的什麼梟雄心性,便沒有多看。
轉而順勢招了招手。
“念祭文吧。”
很快便有將軍府的文吏,緩步上前,將早已準備好的祭文展開。
“維大雍太康五十九年十二月二十七日……”
“致祭於我鎮遼之英靈曰……”
誦念祭文的那文吏語調鏗鏘,聲音清朗。
那篇由將軍府諸多文吏起草,長史李文靜潤色的祭文,哀思追悼的同時,更儘顯其雄邁壯闊。
韓紹默然聽著,竟也被勾起了幾分戰場上決死衝鋒的記憶。
抬眼望向那座慰靈碑的時候,隻見那石碑頂上已經覆蓋了不少積雪。
不過說起來,這北地的雪,到底是跟南國是不同的。
北地的雪,要乾一些,也輕一些。
不似南國的濕重。
有時候寒風一吹,就會吹出漫天飛沫。
還有這高達數丈的慰靈石碑,就算是換作另一邊那個機械發達的世界,也要花上不少時間去築造。
可在這裡,那天韓紹說完了這個想法後,竟然沒幾天就完工了。
簡直就是一個奇跡。
‘這麼強大的動手能力,為什麼要打仗呢?’
‘大家一起去愉快的工地搬磚,建設美好家園,這不好麼?’
韓紹一邊感慨著。
一邊盤算著要是自己當了包工頭,手底下又有這樣一幫能乾的工友,到底能接多大的工程。
隻是他這般無厘頭地出神,終究沒能維持多久。
“在想什麼?”
聽著耳邊李文靜的聲音,再次傳來。
韓紹多少有些不耐。
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這廝就黏上了自己。
開始的時候,韓紹還能耐著性子應對。
可時間一久,次數一多,韓紹就有些招架不住了。
因為某人那雙眯起來不過豆大小眼,總是仿佛能看透人心一般。
跟這樣的人說話,總是很累的。
實在費腦子。
所以聽聞對方這話,韓紹順勢就收回了目光,敷衍道。
“沒想什麼。”
說著,韓紹想了想,還是道謝道。
“還未謝過長史幫將士們立下這慰靈碑。”
關於這慰靈碑,就算是韓紹也隻能建議。
由將軍府出麵主持。
否則的話,就是亂了規矩。
李文靜聞言,皮笑肉不笑的臉色不變,微微搖頭道。
“這本該是將軍府職責所在,謝什麼?”
“更何況咱們也算是一家人,不是麼?”
有句話叫,人不可貌相。
彆看李文靜此人看起來皮裡陽秋的,給人一種官油子的感覺。
但實際上做事風格,卻是雷厲風行。
凡事說做就做。
毫無半點拖遝。
第(1/3)頁
第(2/3)頁
這慰靈碑是如此。
說要收薑婉為義女,也是如此。
得到薑虎這個嫡親叔父的同意之後,第二日李文靜便讓薑婉上門跪地請茶,口稱義父。
將這事做成了定局。
如今整個鎮遼城的權貴人物都知道了,這位鎮遼長史、第七境武道真仙,幽州民事的實際掌控者,收了一女子為義女。
這樣的結果,饒是那些權貴家的女子不缺富貴,還是免不了生出幾分豔羨的心思。
畢竟說到底,富貴也是分等級的。
就目前的幽州大多數權貴世家女而言,能被這位李長史收為義女。
都是一場一步登天的潑天富貴。
隻是直到聽李文靜說出‘一家人’這話後,韓紹才猛然意識到。
眼前這笑麵虎一樣的李長史,從今往後,貌似也算是自己名義上的嶽父了。
‘所以……在家靠夫人,出門靠嶽父?’
韓紹心中有些古怪。
總感覺自己好像在吃軟飯這條道路上越走越遠,大有一去不複返的架勢了。
不過好在韓紹這人有個優點,那就是喜歡順著杆子往上爬。
眼看李文靜言語間,不拿自己當外人。
那他還客氣什麼?
當即便道。
“伯父說得對,都是一家人,韓紹再見外,就是對長輩的不敬了。”
“既然如此,那韓紹就不跟伯父客氣了。”
伯父?
李文靜聞言,將這個稱呼在心中念叨了幾遍。
隨後竟然在那副一貫皮笑肉不笑的臉上,浮現出幾分笑意。
“怎麼個不客氣法?說說看。”
見李文靜這般乾脆,韓紹也不意外。
都是聰明人,倒也省了兜圈子的工夫。
於是想了想,便直接道。
“我準備在這裡建一座養濟院,用來收養那些陣歿將士家中孤兒。”
這話出口。
李文靜臉上的笑意,漸漸斂去。
“你想收假子?”
自古將門都喜歡收這樣的假子,稍稍養成,就是心腹。
以韓紹如今的身份和地位,可以這麼做,也有資格這麼做。
但李文靜卻不喜歡他這麼做。
因為他覺得韓紹不應該將自己隻局限於將門這一條路上。
而聽聞李文靜這話的韓紹,卻是搖了搖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