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假子,假子,自然是假的。
哪有親子,來得親?
還容易讓人生出不該有的妄念,給未來埋下禍端。
韓紹不會這般無智。
不過他也沒跟李文靜講太多,隻是告訴他。
“我還想在這裡建一座蒙學書院,用來給童子啟蒙。”
聽到這裡,李文靜原本微擰的眉頭,終於鬆了下來。
仔細回味了一陣,終於笑道。
“誌向不小。”
誌向,其實是野心的文雅說法。
韓紹聞言,心道自己這位便宜嶽父,還真是個妙人。
笑了笑,便道。
“不積跬步,無以至千裡。”
這等流傳千古的名言出口。
果然李文靜眸光一亮,評價道。
“你這小子,就算不為名將,也當成就一方名儒。”
韓紹失笑。
他也想啊。
佳人攬入懷,提筆潤風月,何等風流?
可是係統不允許啊。
有這玩意兒在身,他這輩子怕是注定要當個人屠了。
隻是這時李文靜還是有些為難道。
“此次大戰,府庫消耗不小,若是人多怕是支撐不起。”
大炮一響黃金萬兩。
這不隻是在說熱兵器時代。
換成冷兵器,也是如此。
兵家、戰馬、糧秣,戰端一啟,這些消耗都是天文數字。
戰後的論功、撫恤,同樣也是。
幽州苦寒,一郡之地甚至比不上南方小縣。
這些年雖然有李文靜的苦心經營,外加閃轉騰挪,有了一些積蓄。
但終究是經不起天長日久的消磨。
不過在聽聞這話後的韓紹,卻是微微一笑。
“將軍府出麵就行,資糧由我一人供應即可。”
李文靜聞言,神色一怔。
“伱?”
說完,李文靜便準備幫韓紹算算賬。
如果隻是讓養濟院那些孤兒吃飽飯,或許還能勉力支撐。
但韓紹想得明顯不止是這樣,肯定還包括武道啟蒙這些……
這樣一來,那消耗可就大了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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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此,韓紹卻是眨了眨笑道。
“伯父可是忘了,我可是一座草原的……”
這話顯然是對李文靜那天的‘草原王’作出的回應。
李文靜定定地看了韓紹一陣,又看了看西郊這片地勢開闊的地帶,忽然笑道。
“難怪你小子會將這慰靈碑選在這西郊之地。”
韓紹沒有回應。
隻是再次抬眼望了一眼頭頂的虛空。
漫天風雪,自然少不了沉重得讓人喘不過氣來的陰雲密布。
然後才感慨道。
“密雲不雨,自我西郊。”
虛空飄雪,算不得無雨。
所以韓紹這話,明顯是帶著隱喻。
可饒是李文靜通曉經典,一時間還是沒想到這話出自哪裡。
於是遲疑了下便道。
“何解?”
韓紹有些訝異。
這話出自【周易·小過卦第六十二】。
按理說,以這方世界‘百家出於易’的說法,不應該沒讀過。
除非……要麼【易經】殘缺。
要麼……兩方世界流傳的不是一個【易】。
隻是無論是哪一點,韓紹都不敢胡言亂語。
想了想,隻是將後半句補了上去。
“公弋取彼在穴。”
這話說完。
李文靜細細思索了一陣,又望向一旁的公孫度才明悟過來。
‘濃雲密布而不降雨,它從我們城邑的西郊升起,君上竭力射取隱藏穴中的害獸……’
這話連起來就好理解了。
前半句,在說積累。
後半句,在說公孫度在蓄勢,意圖一舉獵殺那些窺伺鎮遼城的野獸。
果然就在兩人在私底下傳音的這會兒工夫。
那將軍府文吏也終於念完了那篇堪稱雄文的祭文。
而那些被這篇祭文牽動心神的鎮遼百姓中,有人忽然高聲問道。
“大將軍!某鬥膽問一聲!”
“接下來那烏丸蠻狗,咱們還打不打?”
這話出口。
不少人麵露複雜之色。
打仗,是要繼續死人的。
而今年的這一戰,鎮遼死的人,已經夠多了。
可要是不打。
如此多的鎮遼兒郎,豈不是白死了!
回想起剛剛那篇祭文中的慷慨壯烈,在場百姓……不甘心!
而這時,聽聞這話的公孫度眸間,隱約有火光閃過。
目光掃過一眾鎮遼百姓,口中沉聲道。
“打!”
屬於鎮遼軍的恥辱,屬於他公孫度的恥辱。
唯有用鮮血才能洗刷!
沒有什麼仁義道德。
也沒有什麼應該不應該。
他不但要往北打!
總有一天,他還要親手將某些人頭擰下來。
然後踩著他們腦袋,問問他們,你們有幾個腦袋,敢捋我公孫度的虎須!
而當公孫度這一個簡單的‘打’字落下。
那些原本還有些搖擺的鎮遼百姓,終於堅定了神色。
而後迎著風雪,在這塊高大的慰靈碑麵前,怒吼道。
“複仇!複仇!”
韓紹神色默然地看著沸騰的一幕。
一時間也分不清,到底是公孫度要複仇。
還是這些百姓。
又或者包括他自己在內的所有人,都是這股大勢的一部分。
不過這對於韓紹,以及他那座曾經的定北城,日後的冠軍縣來說,都是好事。
獨木難成林。
他需要幫助,需要積累。
正如剛剛他說的那句卦象。
六五,密雲不雨,自我西郊!
公弋取彼在穴!
幽州、烏丸這一局,‘公’命在公孫度。
未來天下這一局,卻猶未可知。
總有一天,他韓紹要做主角。
‘彼可取而代之!’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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