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文君有些局促。
事實也確實是這樣。
深宅婦人帶著自家郎君去嫖……咳,逛這風塵之地,確實有些不合適。
可韓紹卻是含笑瞥了一眼。
“無甚緊要。”
“正好為夫未曾去過這等市井風流,今日也算見識一下。”
前世會所去過不少,可這本地的風土人情他還真沒有見識過。
不隻是他,前身遺留的記憶,對於這方麵也是一片空白。
韓紹要說不好奇,肯定是假的。
再說了,這來都來了,不見識一二,豈不可惜?
說完,不給陳文君拒絕的機會。
一步踏足後,等再出現已經是長街儘頭。
抬眼望著那塊鑲金嵌玉的【燕北樓】匾額,韓紹興致勃勃。
直接牽著陳文君,略過門口迎客的老鴇和仆從,往門內走去。
陳文君無奈,隻得夫唱婦隨。
心中有些羞燥難堪的同時,卻也隻能在心中暗自祈禱不要生出什麼亂子。
隻是等到入得其中,陳文君便顧不得胡思亂想了。
眼前那滿堂肆意的笑聲,放浪形骸的男男女女,讓她有些臉紅心跳的同時,也忍不住生出幾分好奇。
說起來,這燕北樓她雖然占了不少的份子,可實際上卻沒真的來過幾次。
就算來了,也隻是悄然而至,居於那頂樓暗室之內。
眼前這番足以讓她這個深閣貴女大開眼界的景象,她還真沒有親眼見過。
隻是看到韓紹那副饒有興趣的模樣,她還是忍不住掐了他一下。
“不許看!”
韓紹莞爾。
“文君有些不講道理了,你看得,為何為夫看不得?”
陳文君粉麵酡紅,訥訥不得言。
事實上,她確實有些冤枉韓紹了。
以他的見識,什麼場麵沒見過。
更何況如今的他胃口早就被幾個女人養刁了,這世間的尋常女子還真入不得他的眼。
所以真正讓他感興趣的,不是那些女子,而是那些男人。
準確的說,是那些平日裡在他麵前一本正經的家夥。
戰場之上,勇猛無畏。
這戰場之下,看來也是不遑多讓。
韓紹表情玩味地看著幾個刻意遮掩了身形、氣息的老家夥,卻沒想到這些老家夥這一把年紀了,竟還好這麼一口。
不過韓紹對此也頗為理解。
武夫向來氣血旺盛。
這一仗又打得如此血腥殘酷。
而女子的溫柔向來是最能撫慰人心、消解戾氣的不二良藥。
韓紹看了一陣,心中忽然歎息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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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究不是前世那支無敵之師……’
說到底,他也沒這個底氣以前世那支無敵之師的標準,來要求這些將士。
畢竟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他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又怎麼能強求旁人存天理、滅人欲?
更何況如今這些家夥隻是花點錢財,對尋常百姓卻沒有絲毫逾距、犯禁。
於此世的普世價值而言,已經算是軍紀嚴明了。
韓紹再行約束,不但顯得有些不近人情。
這般舉動落到旁人眼裡,或許也無法理解。
心中感慨了一陣,韓紹便沒有去管這些家夥的‘醜態’,隻留下一句。
“完事了,記得給錢,不可胡亂耍威風。”
“壞了本侯的名聲,軍法從事!”
這話一出,剛剛還熱熱鬨鬨的歡快氣氛,瞬間陷入了定格。
不少家夥驚嚇之下,差點一把甩開懷中的女子,直接跪地請罪。
等到發現腦海中那道威嚴神念,在說完那話後,便沒了聲息。
這才漸漸放下心來。
可片刻之後,他們便猛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等等!
君侯怎麼會……莫不是他老人家也與我等是同道中人?
一想到自己等人此刻很可能正與自家君侯於此樓中並肩作戰,不少夯貨竟露出幾分與有榮焉的得意。
於是大手一揮。
“接著奏樂、接著舞!”
“老子剛剛立了功勳,受了厚賞!有的是錢!”
唯有那幾個被韓紹道破行藏的老家夥,心中羞恥剛剛平複,便再次慚愧起來。
低頭與眼前美貌嬌兒對視一眼,歉意道。
“老了,老了……”
老了,不經嚇了。
這一嚇一個哆嗦,竟……站不起來了。
而作為始作俑者的韓紹,此時也不知道自己已經黃泥巴掉在了褲襠裡。
隻是看著那幾個丟下銀錢狼狽而逃的老家夥背影,神色戲謔。
而這時,身邊卻是傳來一聲嬌媚入骨的女子輕笑聲。
“卻不曾想,君侯這等世間難尋的英豪,也有這捉弄人的惡趣味。”
還沒等韓紹接話,身邊的陳文君已經帶著幾分緊張,道了一聲。
“老師……”
這一聲老師,頓時讓韓紹有種所有謎題都豁然開朗的感覺。
抬眼與那道從樓上款款而下的女子對視一眼。
饒是以韓紹的定力,也不免失神了一瞬。
他身邊幾個女人,要論姿容最是精致、絕色,非虞璿璣莫屬。
可眼前這翩躚而下的女子,竟不遜虞璿璣多少。
而其那一身宛如沁入骨髓的嬌柔嫵媚,卻是韓紹從未見過的。
韓紹神色淡淡,語氣卻有些淡漠。
“妖族?”
韓紹這般口氣,那嫵媚女子也不惱怒,淺淺一笑後,向著韓紹盈盈施了一禮。
“鄉野遺族,青丘塗山氏,見過大雍冠軍侯。”
青丘塗山氏!
韓紹聞言,微微一怔。
這個名號不論是韓紹經曆的哪個世界,都算是如雷貫耳。
除了其九尾之名外,更因為這一族的某位女子曾經做過一代古帝的帝後!
其子,更是開創了一世不朽皇朝。
隻是滄海桑田,再是號稱不朽的皇朝在時間長河麵前,也會漸漸腐朽、沒落。
最後葬在那段久遠的古老之中,唯有憑借那些世代流傳下來的殘缺古籍,才能一窺當初的輝煌與鼎盛。
而作為依附那個不朽皇朝而鼎盛的古族,自然也就成了對方口中的‘鄉野遺族’。
韓紹眯著眼睛打量著眼前的青丘塗山氏。
又是一尊八境。
再加上這一族和共顏一樣,同樣擅長幻術。
也難怪在親眼目睹韓紹斬殺始畢後,還能有膽量和底氣繼續留在冠軍城。
“你就不怕本侯對你生出歹心?”
妖,異也。
非人皆為妖。
而妖族,不是天生就被稱為妖族的。
那是一場場殘酷血戰後,才被強行冠以的名稱。
所以理論上,人與妖,是世仇。
聽到韓紹這聲輕笑,塗山氏捂嘴一笑。
這般動作若換做尋常女子做來,難免顯得有些矯揉造作。
可她這一顰一笑,卻是渾若天成。
“歹心?何種歹心?”
“若隻論男女,妾卻是不懼哦。”
妖!
就是妖!
與她相比,陳文君那點道行,簡直不值一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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